看。”
他站在跟前,饒有興趣地說:“孤好心引領皇后參觀椒殿,皇后卻不領情,當真是傷透孤的心。”
美人咬唇:“我向你賠罪還不行嗎?”
太子雙手負在背後,昂了下巴,“賠罪?皇后打算用什麼賠罪?”
美人搖搖頭:“不知道。”
太子的聲音一沉:“不知道?”
美人沒了法子,只得問:“那你想怎麼樣嘛……”
剛說完,腳下的疊椅搖搖晃晃,她一嚇,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傾去。
沒有摔倒在地,而是摔在了太子的懷中。
他早就算計好,就算她跌下來,他也能夠及時接住她。
懷裡的美人虛驚一場,長睫卻又沾了淚珠。太子感嘆,哪裡就這麼能哭,跟水做似的,動不動就掉淚。
他抱穩她,湊過去,回應她剛才的話,“孤一時還沒有想好,待日後想好了,再來向皇后索要賠罪禮。”
這一次,她沒敢回話,只是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他看出她的唇語。
說的是“無賴”兩個字。
太子不動聲色地將人摟緊,按照他的心意,在殿裡緩步漫遊。
她困極了,趴在他懷裡迷迷糊糊地就要睡,為了假裝自己沒有睡意,嘴裡往外拋話,輕聲問:“殿下這樣待我,就不怕我向皇上告狀嗎?”
太子的聲音平靜幽遠:“這樣待你?如何待你?”
她不安分地蹭了蹭,將臉埋下,好讓他瞧不見她昏沉欲閉的眼皮,“餵我喝粥,抱著我四處走動,將我放到高處欺負我。”
他接過她的話,笑意眷眷:“欺負?這算哪門子的欺負。”頓了頓,語氣一轉,興致勃發:“孤欺負人的本事,尚未施展萬分之一,皇后若想領教,日後有的是機會。”
“你混蛋。”
美人嬌嬌軟軟的嗔罵,加了點睡意的迷糊,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太子斂起笑意,走回去,朝著她夢寐以求的軟榻而去。她被睏意折磨得在他懷中扭來扭來,心心念念就想睡個好覺,他不再作弄她,將人放下。
“皇后,孤好心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早點弄清楚,這偌大的皇宮,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主人。”他點了點她的鼻尖,“告狀?你可真是蠢得可愛。”
美人壓根沒有心思聽他說話,沾枕就睡,嘴裡一味地應下:“知道了,我知道了。”
此時並未到丑時,尚有一炷香的多餘。
但這一次,太子卻沒有再搖醒她。
他看她沉沉睡去,為她掖好被角,怔怔守了一會,旋即踱步離去。
黑夜深深,濃得化不開。夜風撲來,吹散太子臉上的滾燙。
他抱了她許久,這會子回過神來,才發現手都酸了。
太子抬袖,寬大的衣袖被風吹動,衣物上沾染的香氣隨風飄進他鼻間,是她身上的氣息。
太子閉眼沉醉。
頃刻。
他忽地開口:“阿琅,別躲了,出來。”
一身夜行衣的阿琅從屋簷上飛下。
本該專屬懷桃一人的暗衛此時卻恭敬地跪在太子面前,低著腦袋,懇求:“求殿下放過小姐。”
太子仰頭賞月,皎潔的月光盈盈美好,一如美人雪白的身子。
他輕笑出聲,溫言絮語裡盡是高位者的深沉:“看來你在那個蠢女人身邊待太久,竟忘了自己的身份。”
阿琅磕頭:“求殿下放過小姐。”
太子冷眼睨她,任由她額上磕出鮮血。許久,他微啟唇齒,像是同她說,又像是他自己說,喃喃道:“你以為孤會對她做什麼?”
第116章
阿琅身形一頓,她額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下; 聚成一滴; 啪地一聲落地碎開。
暗紅的血漬涔進地磚; 宮道的漢白玉青磚; 又涼又硬,染了血,月光一照,格外顯眼。
阿琅顧不上自己額頭的血漬傷口,大著膽子抬眸去窺太子面上的神情。太子長身玉立,波瀾不驚,正好對上她的目光。
太子同人說話時; 語氣溫和平靜; 縱有萬般情緒; 也從不露出端倪,但他看人時就不一樣了。
他的眼睛深邃悠遠,不染塵埃,極具欺騙性; 他第一眼看人時; 那人只會覺得沉醉痴迷,待回過神時,便會發現沉沉危機洶湧已至,除了俯首稱臣,別無生路。
太子的眸底,藏了日月山河; 風雨陰晴,什麼都有,唯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