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老太師不顧雲鴻戩身上的衣袍已被鮮血染透,蹲身小心翼翼地抱他在懷:“做錯事不要緊,只要能改過來,在祖父眼裡你依然是好孩子。”將雲鴻戩額前被冷汗打溼的幾縷碎髮拂到耳後,他神色溫和,緩聲道:“是祖父沒教好你爹,讓他有負你娘,愧對你和薇兒、韻兒,你要怨恨便怨恨祖父好了,不該拿珂兒出氣。”
“祖……祖父……”雲鴻戩眼裡淚水滾落,從劇痛中找回些許神智,張了張嘴,氣若游絲道:“我……我想娘……祖父,我想娘……”
“祖父知道,可你要清楚,是你娘害死了你三嬸,還有你九妹差點在莊子上出事,也與你娘脫不開干係,所以她的死怨不得任何人,是她自己不知愛惜自己,鑽牛角尖,終一條道走到黑,才沒落得善終。”說出這話,雲臺老師心裡忽然覺得五味雜陳。
不得善終?
有朝一日,他只怕也不得善終吧!
雲鴻戩眼前逐漸發黑,感覺身上好冷好冷。
要死了麼?要去見娘和二妹了麼?他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再看祖父一眼,因為在他心裡,祖父就像座大山,讓他從小就仰慕,不像父親,不像那個只知沉醉於脂粉堆,不關心妻兒的父親。做錯事只要改過來,在祖父眼裡還是好孩子,原來祖父沒有完全厭棄他,雲鴻戩眼裡的淚水愈發滾落得厲害,他扯了扯嘴角,語聲艱澀道:“祖……祖父……我,我不想讓您失望的,我想象大哥一樣有出息……”
雲老太師語聲親切:“祖父知道,祖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雲鴻戩迷濛的眼裡染上了一絲亮光,邊口中咳血邊斷斷續續道:“珂……珂弟被……戴著面具的黑衣人……帶走了,那人……那人說……”
“那人說什麼?”雲鴻戩話沒說完就昏迷了過去,雲老太師急聲問,沒得到半點回應。
“戩兒!”
孟氏終於回過神,沒有多想,就往雲老太師身邊走,想要從其手中抱過雲鴻戩。
奈何她雙手抖得厲害,怎麼也不敢去觸碰雲鴻戩的身體。
“把這粒藥丸餵給他。”
雲輕舞暗惱不已,只差一點就能知道雲鴻珂的具體情況,卻在這會兒掉鏈子。從袖中掏出一精緻小巧的白瓷瓶,她從裡面到處一枚米白色的小藥丸,遞向雲老太師。
“好。”
雲老太師接過,不帶絲毫猶豫,將藥丸塞入雲鴻戩嘴裡。
然,一刻鐘過去,兩刻鐘過去,半個時辰過去……直至半下午,雲鴻戩都沒有醒轉。雲輕舞心中急躁,為其施針,想著能讓其儘快從昏迷中醒來,卻看不到雲鴻戩有半點甦醒的跡象。是不願醒過來,還是失血過多醒不來?她皺著眉頭站在廊簷下,臉上表情尤為凝重。
“咯吱”一聲,雲鴻戩躺的那間廂房門從裡開啟,孟氏走出屋,一看到雲輕舞,眼裡立時聚滿怒意:“雲輕狂,如果老身的乖孫而有個三長兩短,老身絕對不會放過你!”雲輕舞的思緒被:“這句話該我說才對吧,雲老夫人?”嘴角勾起抹冷笑,她道:“你最好祈禱我珂弟安然無恙,否則,我不敢保證自個會做出什麼事來。”
孟氏抬眸看了她一眼,便垂了眼簾:“大話不要說得太早。”頓了頓,她續道:“有些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有話直說。”雲輕舞冷凝向孟氏,嘲弄道:“藏著掖著是小人行徑,雲老夫人難不成甘願做小人?”
“藏著掖著?”孟氏抬眼,笑容陰冷,道:“老身用得著嗎?”
雲輕舞:“多行不義必自斃,雲老夫人須謹記在心。”
“你很有膽量,雲輕狂……”孟氏的眼神似要吃人一般,緊緊地盯著她:“雲漢卿是野。種,他生的女兒是賤。種,沒想到在外收的義子和他一樣,也是野。種,你等著吧,遲早有一天,雲漢卿那個野。種會被剔除雲家族譜。”
“你這話敢當著雲老太師的面說嗎?”雲輕舞一字一句問。
見她清湛的眸中蒙上了厚重的冰霜,表情冷肅得駭人,孟氏的目光鎖在她身上,半晌後,才道:“老身敢不敢說用不著你操心。”
“你不敢。”雲輕舞輕嘲:“要是我沒猜錯,自你嫁給雲老太師那日起,時至今日,你都沒能得到雲老太師的心,所以你恨我義父的姨娘,恨她佔據了雲老太師的心。不過,這不是最讓你嫉恨的,你最嫉恨的是我義父明明不是雲老太師的子嗣,卻比你的子女……”
孟氏截斷她之言:“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些什麼,我不是剛都說了?莫非雲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