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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梢臉上只映雲影樹色,他悠然的從榻上趿起鞋子,準備去當伙伕。黃珊仍站在小石池旁,池中數鯉蕩尾,她伸出的雪馥手腕搖曳圈圈柔軟的波影。待白玉京伸手接鵝的時候,她忽而道:“在這也呆了許久,過幾日向南邊玩去。”

而白玉京也當真如他所言般,不無不可的應了。

黃珊仔細觀察了他的臉孔,直等見他神情中確乎半點猶疑之色也無,這才從眼睛深處汩汩湧現出溪水般軟麗活潑的笑來,她抿出頰上一彎梨渦,高興道:“我們坐船去,好不好?”

她那分警惕又嬌氣的試探散去了,望著白玉京的眼神也記不起再躲躲閃閃,她似乎忍不住的快樂,快樂了又快樂,乖巧了又乖巧,像個害羞又氣盛的小孩子,想藏藏不住,笑花濺進眼角眉梢,暈開一片讓人愛憐之極的嬌媚,一時容光蒸若雲霞。

她這樣高興的緣由那樣隱晦又那樣鮮明,鮮明到聰明人一看就懂,隱晦到不挑明就只是秘密。白玉京當然懂,這笑容就同從前她在狄青麟別院,在桂樹下時如出一轍,她曾經隔著窗就這樣向他嫣然的笑過一次。

也許天下間對意中人的笑本都是一個樣的。

白玉京溫存的注視著黃珊,一手拎著白鵝,口吻平和如常之極,還是微微笑,彷彿剛剛什麼也沒有想過:“好。好極了。”

……

幾日過後,一艘畫舫悄然離埠,自榴花似火的池州一路往江南漂去。

京杭運河雖是人工斧鑿,然河面漠漠,闊如水原,更兼一派波平浪靜。午日水光曜曜,更遠處高樹綠意蒸騰,黃白二人的船伴著數丈之外的幾艘船舫,如梭行過。

這年歲不管坐船還是坐車,遠行總是無聊之極,哪怕景色再新鮮秀麗,幾日過後也要看膩。

白玉京曲起一腿仰躺在竹榻上,一手枕著頭,一手握著卷話本看,權當打發時間。九公主黃珊一路本來興奮的像只下了水的鴨子,此刻難得安靜片刻,只坐在窗扇前撐腮遠望。她不說話,舫中一時只餘搖波與間或掠過的鷺鳥鳴聲,滿室寧靜之意。

窗外浮光掠影,映她滿面明豔。她的側臉被日光朦朧出一片凝注的神情,半點也無煩悶之色,反而像要溫溫柔柔笑起來般。

她這一路一掃前些日對白玉京挑三揀四的態度,與他一起每日都高高興興,和和氣氣。縱有撒嬌耍賴之時,也絕非是為了擠兌他的目的。

白玉京翻過一頁話本,自然而然的向她投過一瞥,正巧見她不知何時已半側過腰,撐腮注視著他,又向他抿嘴莞爾一笑。

這一笑彷彿一抹柔軟的虹光,笑的專注極了,那抹虹光便一絲不漏的全落在了他身上。黃珊整個人就要慵懶的趴在桌上,好似氣力都用在向他這一笑上,再無暇顧及軀體。

她眨也不眨眼的凝視著他,開口說了這日的第一句話:“你幹什麼一直看著我?”

白玉京道:“我只知道此時若轉頭去看書,必然要倒大黴。”

黃珊卻沒有瞪他,只側頭躺在手臂上,半嘆氣似的說:“我在你心裡就這樣壞麼,難道你不看我,我還會打你?”

白玉京道:“絕沒有這個意思。”

黃珊佯作不高興,話音裡的自信幾乎帶著股天真氣,半點不害羞的說:“你為什麼就不能說我笑起來太美,讓你挪不開眼呢。”

白玉京道:“你好不好看,還用我來誇嗎?”

黃珊道:“就要你誇。”

白玉京嘆了口氣:“殿下美極了,一笑之下簡直令我挪不開眼。”

黃珊咭的一聲笑了,愛嬌的跳了個話:“我們快要到哪裡了?”

白玉京看著話本:“端午節左右要到蘇州城。”

黃珊漫漫然的想什麼說什麼:“那要採艾葉,吃粽子,看賽龍舟,點花燈,好不好?”她這麼一說,卻沒等他回話,忽而又拍手道,“先去逛逛城裡,看有什麼有趣的。”

九公主既然這麼說了,白玉京識時務者為俊傑,自然無有不好的。

……

闔閭大城,水陸八門。碧水白樓,烏船如織。

黃珊二人的畫船混於往來船流之中,順河便匯入了蘇州古城內。

城內河港縱橫交錯,高巷攜著流水,蓬船與行人交錯,道道彎月小橋伴著紅燈白樓蜿蜒不見盡頭。飛簷挑落一隙陰影,青苔滲綠而生,直從屋角爬落河沿。

此時正值端午節這一日,城中之熱鬧繁華更勝平昔,黃珊一副眼睛不夠用的樣子,探身出窗外,左看右看,一面使勁拉車白玉京的袖子:“快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