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歷史,權臣欺壓弱主,能被反攻的了了,成功的卻是一大把,一般都能保證家族數代的好處,其中也不乏翻身為主的人。
姜旦的弱,就像一塊鮮肉,吸引著獵食者的目光。
總之,當時宴會上的幾個少年公推出來一人,當殿唱了這篇檄文。
有些激進。
意思大概是她只能一死以謝天下,姜旦為了姜氏,為了魯國,甚至是為了她好——能有個好名聲去死,現在死還是不會死得太難聽的,就該親手除了她,雖是送她去死,也是救了她的。
他們唱完感動了自己,只覺渾身熱血沸騰!
殿上的姜旦沒聽懂。
……
語言不通是個大問題。
姜姬聽到姜智木然的說大王當時端坐其上,神態端肅時就想到是為什麼了。
不合時宜的,她想笑。
然後她忍住了。
畢竟姜智很嚴肅,蟠兒也很嚴肅,兩人都一臉嚴肅的要去除奸除惡的神情,她也不好笑出來。
姜旦聽不懂就悄悄問姜智,姜智已經氣得眼冒兇光了,卻不敢告訴姜旦太多,免得嚇著他,就跟他說這些人是反對公主的。
姜旦還是嚇著了,嚇得他猛得站起來往前一撞,撞到了榻前的案几,姜智趁機把案几掀翻,姜旦已經衝回後殿了。
宴上的其他少年仍處在激情之中,還有人呼喊著“大王”“大王”要去追姜旦,被姜智攔下。
姜智冰冷的說:“大王怒極,請諸位迴避。”
姜旦在宴上一“怒”之下掀翻案几,丟下同殿的賓客一走了之的事很快就被驚慌、憤怒的少年們傳揚了出去。
然後他們更加驚慌的發現,大王不見人了。他緊閉蓮花臺,不管這段時間與他多麼“要好”的人去求見都不見。
另一邊,姜智來向姜姬“請罪”了。
“什麼請罪?”她道,“大王與我是血緣之親,同心同德,大王這是為我不平,是來提醒我外面有多少心懷不軌的人。替我謝謝大王。”
她這麼說是為了安慰姜旦。
姜智暗中鬆了口氣,他小聲說:“大王絕無此意。”
姜姬能想像得到姜旦現在有多害怕,她笑道:“這些人是想利用他,我還能看不出來嗎?”
姜智點頭,看了一眼蟠大兄,率先開口:“公主,此風不能漲。”他來之前已經有了腹案,就算不必告訴姜旦,他也知道現在該做什麼對姜旦才最好,“可由大王開口責斥幾人。”
姜姬看姜智,“既然你這麼說,那就做吧。”
於是姜仁就以司甫的名義出蓮花臺罵人去了。
不過他罵完之後,竟然還有人跑到蓮花臺前痛哭跪地,反而罵姜旦小兒無知。
這個做法也對。
分析一下就知道現在他們要麼跪下認慫,要麼死硬到底。
跪下認慫是下下策,因為他們當時的發言是“正確”的,又是在大王身邊,算是很正式的了。
這種話如果吞回去,如果是錯的,還只是耽誤他一個人的前途,但如果是對的,那就是連家族都一起葬送了——不能堅持正義,還有什麼臉面立足於世?
所以這個時候不能認慫,只能死撐到底,必要時以他一人之命也要換取家族的清白,更能把家族送上神壇。
而這個時候罵姜旦的人死的可能很小。
因為他們的那篇文立足點是大義,雖然過分了,但也只過分在不該請姜旦殺了她,換一個方式處置,比如趕到什麼小城去就沒問題了。
哪怕今天換魏王、鄭王在這裡,他們也不敢真逼死這些人,得罪世家是小,換回來個昏君的名聲麻煩就大了。
今天他能逼死這些人,明天他發什麼樣的王令都能被質疑,他身為大王,天然正義,天然公道的形象已經被打破了。
這跟魏王顧惜王太后還不一樣,那是親媽。
姜姬只是姜旦的姐姐。
姜旦最好的做法就是立刻認錯:知錯能改還是好大王。
然後把她關起來或先送走,過個十年八年再接回來也行。
姜姬想了一通後,覺得這幾家還真不錯,背後當有高人指點。
不然這些小城公子失心瘋了,來一趟樂城別的不幹,惹怒大王他們是有好處嗎?
不過這樣一來倒比她原先設計的更好,只需順水一推——
龔獠剛把莊苑賣給公主就發現樂城情勢急轉直下,似乎公主已經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