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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休要無禮。”馮營道。

馮瑄便改了口,“女公子似乎不信我等,我瞧她一早就把母姐都叫到身邊,幾人遠遠避開了我們。兩個養兄持棍,雖不精通,但一身勇武不容小看;還有個壯漢,抱著一柄巨劍,因一人對女公子不敬就被他給殺了。”

馮甲想起,道:“就是剛才?”

馮瑄點頭,“就是剛才。”

馮甲微微皺眉,他曾經娶過兩個妻子。娶第一個妻子時,兩人都是少年,俱青澀無知,他至今都記得她在窗下梳妝,他站在外面看,卻不敢進去打擾她。

可一場風寒過去,她就這麼去了。

娶第二個妻子時,他已經揹負起家人的重擔,開始擔憂起馮家的前程與命運,天天與馮營爭鬥不休。這個妻子給他生了兩個女兒,卻都夭折了,他並未怪她,她卻終日不得展眉,前年鬱鬱而終。這個妻子死時,他真是鬆了一口氣,不像第一個妻子走時,他傷懷不已,足有三年不敢想起她,一想起就落淚不止。

到了這把年紀,他期望的妻子最好能溫柔和順,能愛護家中小輩,能一心一意為馮家著想。如果能娶到姜元之女對馮家當然有好處,但從馮瑄的講述中,這位女公子卻不像性情仁善之人。

從剛才就能看出,姜元的夫人以及兩個養兄都聽她擺佈,何況還有一個忠勇不凡的武人在她身側。

這樣的妻子,對馮家是福是禍?

見馮甲陷入沉思,馮營沒有去打擾他,他巴不得能清淨點。不過他覺得,似乎馮家能迎娶這位女公子的機會已經越來越渺茫了。這一點,馮瑄也早就看出來了。

這對叔侄對了個眼神,都舉碗痛飲起來。

童兒鋪完床回來,見一鍋湯見底了,臉色登時就不對了。

馮營見此就問他,“鋪床時看見蛇了?”

童兒躲得遠了才小聲說:“……今早那馬桶,我忘在河邊了。”

於是夜裡就沒馬桶了。

於是如果馮營有夜尿,只能下車隨地撒了。

這真是太難為馮營了。

馮營:“……”

第17章 憐奴

簡陋的木屋裡,四面透風。蔣淑身在床上,能透過縫隙看到外面的星光。他還能聽到躺在外面的人的打呼聲,不知是不是姜元這些天收下的從人。

他覺得很累,從未有過的疲憊。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快不行了,本來就是老牛拉車,就算沒病這一場,最多兩年,他就該去見蔣家祖先了。

他曾經衣衫風流,笑傲諸國,也曾單騎一人浪跡天涯,也曾雄心壯志,扶持雄主,甚至還想過……

他想過很多。想過棄了魯國,另投他處。然故土難離,人離鄉賤,他最後還是留在了這苟延殘喘的魯地,這片從上到下,都腐朽不堪的國土上。

他也想過國君無道,上不尊重,下棄忠心,不如換他蔣家坐一坐這王座。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與魯國相鄰的燕國、鄭國全都對魯國虎視眈眈。朝午王是姜家血脈,而那時國運又可勉力支撐,他們都想等到魯國再無可繼時一舉下手,吞掉魯國。如果魯國自己先亂起來,君臣相殺,那對燕國與鄭國來說就是難得的良機了。

他能輕易的送掉朝午王的性命,可他卻沒有信心抵擋燕國與鄭國。

最後,他躺在這裡,還在為蔣家籌謀。

姜元……

他或許愚蠢,或許短視,或許性情殘忍,豺狼心性,但他年輕!鄭王今已年近七旬,燕王也是垂垂暮年。所以,姜元的出現,或許能為魯國再續兩代壽命。

那就可能是五年……甚至十年……

更遠的,他就算不到了。

蔣淑的喘氣聲又粗又重又短,姜元背對著蔣淑睡在床下地板上,他睡不著。他握住懷中一柄短匕,卻不知道自己要用它幹什麼。

早在姜元還在漣水時就知道偽王身邊有趙家與蔣家的扶持,如果沒有他們兩家,偽王不可能坐穩王位。那時他就曾無數次想過要親手手刃這二人!趙肅與蔣淑。

但他聽說趙王后棄屍,趙肅全家棄國,從此就如棄犬一般,子孫都將為止蒙羞!

而蔣淑卻親自拖著病體前來迎他,他甚至還帶來了國中的其他幾家,同樣也是他,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告慰先王。

姜元迷惑起來。到底那個將家中姐妹送於偽王,幾十年忠心如一,趙家逃了他都沒逃的蔣淑是真心的,還是這個千里迢迢來迎接他的蔣淑是真心的呢?

如果這兩個蔣淑都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