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軟硬兼施,打一棍子給個甜棗,可是無論怎樣,王娡不曾鬆口,只說看小兒女們自己的造化。
竇家勢大欺人,這事啊,還沒完!
太后嗔道:“你啊,好東西還少麼,給個梯子就順著爬,好好幫你阿姐挑選,阿覓也到了出嫁的年紀,首飾是不能少的。”
沈覓笑笑:“母親,妹妹,不必麻煩了,如今首飾多的戴不過來,足夠用了,母親挑選的女兒都喜歡。”
陽信捂嘴輕笑,趴在母親耳邊說悄悄話,聲音卻是半點不小。
“母親,依著女兒看,您把庫房裡的藥杵藥罐子藥箱子都給阿姐好了,在她眼裡,這些東西比首飾珍貴。”
這話把殿裡眾人都樂壞了,太后輕點陽信的腦門兒,“你個壞丫頭,敢打趣你阿姐,她打你我可不管。”
沈覓也隨著樂呵,“這倒是,女兒還就是喜歡這些。”
陽信嬉笑道:“阿姐是個好脾氣,這沒幾天宮裡都傳遍了,那些小宮女都願意去你那裡伺候。”
又聊了幾句閒話,沈覓才說出來意,太后自然允了,去看看府邸是情理之中,又得知薛澤一同前往,太后便放了心,打趣道:“這感情好,連車架都不必安排了。”
雖是打趣的話,卻正合了沈覓的心,車架簡單,人數少些,免得招搖。
已是許久未曾出宮,一出宮門口沈覓的心像飛了起來,果然,宮外的天是藍的,空氣都是甜的。
薛澤早已在宮外等候,見沈覓出來暖暖一笑,前面打馬引路。
薛澤選的這處地方實在是合心意,依山傍水,還有成片的肥田,宅子並不小,比不上很多豪華府邸的氣派豪華,可是別有一番江南水鄉的感覺。
“宅子並未有人住過,如今算是八成新,到時候再修葺一番,月餘的功夫便可住進來,可還喜歡?”
沈覓連連點頭:“喜歡,很喜歡。”
亭臺、樓閣、水榭皆玲瓏有致,湖面上荷花盛開,一隻可容下七八人的不繫舟停靠在湖邊,流水處居然還有一隻旋轉的水車,淙淙水聲泛著水汽。
沈覓隨手採下一隻蓮蓬,笑道:“真是個好地方。”
阿茶和阿花兩人在後面遠遠的跟著,倆人早已吃上了蓮蓬,一人手舉一片荷葉遮陽,滿臉笑意的嘀嘀咕咕。
沈覓看著她倆,對薛澤道:“皇宮再好再大也是個籠子,瞧這倆人,高興壞了,比我還盼著快搬進來。”
“宮中無趣是其一,主要是你待人好,宮中聽聞修成君要建府邸,多少宮女宦官暗地裡盼著來呢,今日下了早朝皇上還跟我打趣,說阿路為這事收錢收到手軟。”
“當真?宮裡來的人我不放心,還是你幫我挑選一些的好,湯嫗和湯叟可還好?”
“他們都好,還在洛陽那處小院落看家,太后定會安排得力的人給你,我也已經安排人去挑選,人不在多,在於精。”
沈覓深以為然,“那就好,我省心了。”
兩人一路走著聊著,不知不覺快到晌午,走到柳樹下,薛澤手握柳條,笑問:“薛公打魚,可好?”
好,自然好!
沈覓打趣他:“有魚不吃非好漢,薛公快去打魚。”
“夫人靜待,嚐嚐為夫的手藝可有進益,還有這個,這回阿覓可顧不上看薛公打魚了。”
說著,自懷中掏出兩封信,宮中陰暗,竇家一直盯著自己,沈覓怕牽累阿遠和仲玉多,只能偶爾託薛澤傳信,薛澤當然樂意,與其說他攬下了信使的活計,還不如說他攬下了“姐夫”的活計。
頭一封信是阿遠的,信中除了擔憂還是擔憂,沈覓眼睛一熱,彷彿看見小阿遠就在眼前,淚眼汪汪的喊“阿姐。”
沈覓還當第二封信是仲玉的,結果開啟一看,竟然是阿爹的筆跡,上書幾個大字——得爾訊息,甚好,吾亦都好,勿憂。
就這樣?
沈覓把信反過來,背面無一字,這個阿爹!
午飯很簡單,侍衛和宮人就地解決,薛澤和沈覓吃過烤魚和野果,兩人在不繫舟上略作休息。
沈覓吃著蓮蓬子,道:“仲玉有身孕了,聽聞日日臥床養身子。”
薛澤輕笑出聲,看著一眼望不到邊的荷花,道:“無大礙,只是平日裡愛玩了些,有了身孕也不知道,胡吃海喝的,阿直如今日日變著花樣哄她。”
“仲玉嫁對了人,我很高興,上次金直說與你熟悉,怎麼回事,說來聽聽。”
薛澤看她,滿眼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