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眼神示意關婆子和秋桂遠遠跟著,趙玉笙自己挽著田老太太的胳臂,慢慢往茅廁而去,嘴裡卻問東問西。
“老太太,我瞧著您這左腳走路好像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早年傷過。”“是啊,姑娘小小年紀眼睛可真尖,老婆子這點子不利索可沒多少人能瞧得出來。”
“那您老這腳如今還疼不疼?”“疼,變天的時候就疼。”“是這樣啊,我識得一個人,他有祖傳秘方,專治這個,回頭我帶您找他瞧瞧吧。”
“可不敢勞煩姑娘,鄉下人什麼苦沒受過,這點子不爽利還是受得過的。”“不勞煩,舉手之勞而已,何況您老原先在山上為了我,不惜嚼那苦澀的草藥。就這麼說定了,等您老搬去了響水橋那座二進的宅子,我就去貴府找您。您不會嫌棄我唐突吧。”
“哪裡會呢,姑娘可是伯府的千金小姐,咱們小家小戶的哪裡當得起你紆尊降貴。”“老太太您說哪裡話,丁大,呃那個丁將軍本事高人品好,前程遠大,您老就等著享福吧。”
“多謝姑娘吉言,只是姑娘怎麼知道我們要搬去響水橋那邊去,還知道咱們家買的是二進的宅子。”“這個嘛,徐家的蓉姐姐,她那未婚夫婿方將軍和丁將軍是同僚,且關係極好。蓉姐姐又是我的好友,你們家的事情我自然就清楚了。”
“姑娘啊,我聽她們都喚你‘笙姐兒’,你的名字裡頭有個‘笙’嗎?”“是啊,我叫趙玉笙,在姊妹當中排行第四。”“‘玉笙’,是那個笙簫的‘笙’嗎?”
“對,就是那個‘笙’,您老往後就叫我‘笙姐兒’吧,家中長輩都這麼喚我的。”“笙姐兒。”“哎”“好名字,這名兒起得好。”“承您吉言。”
姑娘與這丁家的老太太,明明是頭一回見面,兩個人卻這般說得來。這來回路上似乎就沒停過嘴,哪有那麼多話。遠遠跟著的秋桂大覺奇怪,忍不住悄悄附在關婆子耳邊嘀咕起來。
關婆子道:“這丁家的老太太慈眉善目地,又是從鄉下來的。姑娘十一歲之前可是養在農家的,見著這樣的老太太一時間覺得親切很正常。”
她兩個絮絮叨叨,說這說那,結果去了好一陣沒回,崔氏擔心趙玉笙是不是鬧了肚子,讓滕氏親自帶人去瞧瞧。滕氏走到半道上就碰到了趙玉笙和田老太太,問清楚趙玉笙肚子不再疼了,方放心下來。
大家緊趕慢趕,回到城裡天還是有些黑了。用完晚膳,元倓和丁蔚陪著田老太太說話,元倓少不得要問起田老太太對萬五姑娘看法如何,同不同意結下這門親事。
田老太太搖頭,說觀萬家姑嫂以及僕從下人的衣著,太過華麗,自家卻毫無家底連買宅子的錢都是借的,兩家實在是太不相配,還是算了吧。
元倓有些失望,這門親是奶孃母女牽的線,奶孃說萬家姑娘是個好的,萬家姑娘應該不會差。自己瞧著那姑娘,也覺著人家模樣好性子溫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實在是丁蔚的良配。然而丁家祖母是長輩,他不好強逼她老人家,便尋思著回頭勸勸丁蔚,讓丁蔚自己去說服老太太。
說完這事,田老太太又說搬家的事情。元倓捨不得他祖孫,原本是不大願意他們這麼快就搬走的。然而請了先生看過,九月十二這一日卻是極好的搬家之日,元倓不能阻撓只好同意。
丁家祖孫沒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搬好了。任憑丁家祖孫如何推辭,元倓還是硬塞了一輛馬車一個車伕一個小童並兩婆子兩個丫頭過來。賣身契交到了田老太太手上,六人的月例銀子則由郡王府發。
搬家這日,丁蔚在五城兵馬司的同僚少不得要來道賀,信郡王妃杜氏著管家送來大禮,廣平侯府徐家因為女婿的面子,也遣人上門道賀。
當然應氏和萬家也著人送來了賀禮。他們原本是打算親自登門的,不想元倓傳話說田老太太似乎不看好親事,這無異於給了這些人當頭一悶棍,登門的興致哪裡還有。
九月初十這一日,趙玉笙就跑去萱瑞堂,讓崔老太君看自己腿上的所謂“傷痕”以及所貼草藥,說自己欠了田老太□□情,丁家喬遷,伯府是不是該著人去送禮道賀。
崔老太君被孫女腿上黑乎乎抹地那一塊唬了一大跳,細問了許久,確定無大礙後立馬叫人喊來崔氏,商量著送多大的禮合適。
崔氏看著趙玉笙腿上的藥,嗔怪地罵她昨日不該瞞著。趙玉笙起身跳了幾下,說當時也就是紅腫而已,又不影響走路,而且抹了丁家祖母的藥後,更是什麼事都沒有,何必說出來害得大伯母和大嫂擔心。
廣平侯府派人上門道賀丁蔚不覺得奇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