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旦敗露,她們只會有一個結局,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溫如是垂下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但也僅僅只是這樣而已,開弓沒有回頭箭,不是誰想停止就能停止的。
兩年太長,小十等不了這麼久。
裴仁青嘆了口氣,不再停留,轉身徑自出門。各人自有天命,如果這兩個身不由己的女人最後能夠成功,也許他會考慮保她們不死。
裴仁青已經離開很久了,溫如是仍然靜靜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一件披風輕輕搭在了她的肩上,莫邪自然地為她繫上繩結,然後再默不作聲地換了一壺熱茶。
“莫邪,以後恐怕要辛苦你經常照看著小十了,我有點擔心她。”擔心她見到溫侯以後,掩飾不住自己的怨恨,擔心她時機尚未成熟就輕舉妄動……她們只有一次機會,不能白白浪費,溫索月已經回到溫家了,她不希望,因為小十的按捺不住而在那裡送掉性命。
溫如是抬頭,明亮通透的雙眸一片平靜:“不用擔心我,回山莊去保護小十,別讓她死在那裡。”
莫邪神色複雜地立在原地沒有動,她的命令不只是違背了貼身隱衛的準則,也違背了他的心願。
他不想遠離溫如是身邊,哪怕是再同情十小姐,他也不願意。
“裴仁青不會讓我有事的,特別是在他知道我的目的以後,看,我很聰明是不是?”溫如是轉了轉眼珠,狡黠地對他偏了偏頭,臉上只有計謀得逞之後的灑脫。
她勾起莫邪低垂的手指,撒嬌地晃了晃,“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在這裡等著你回來的。”
莫邪抿唇反握住她柔嫩的小手,什麼話都沒有說,如果她堅持,他只能聽從她的指令,即使是完全不跟他解釋。
莫邪低頭看了她很久,久到溫如是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掛不住了,他才緩緩開口:“三個月,我最多隻在那裡待三個月。”時間一到,就算她再怎麼不同意,他也會立刻回到別院。
溫如是勉強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朝夕共處了八年,除了睡覺沒有在一起,他們幾乎時時刻刻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存在,如果不是為了保住溫索月,她怎麼捨得跟他分開。
莫邪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走的時候沒有叫醒還在睡夢中的溫如是,只是輕輕地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了一個微不可察的吻。
他走得很乾脆,除了一把刻著歪歪斜斜兩個大字的莫邪劍,什麼都沒帶。
偌大的院子裡不過是少了一個侍衛,溫如是卻彷彿覺得整個世界都空了。
跟柳媽說話的時候,帶著丫鬟遊花園的時候,就連在喝水、用餐的時候,她也會常常忍不住想起他來。
沒有莫邪在身邊,溫如是的飯量大減,食無味,寢無眠,晚上躺在墊得厚厚軟軟的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莫邪臨走前的那個輕吻,和沉默妥協的背影。
他現在在做什麼,夜間睡在哪裡,有沒有吃飽穿暖,會不會被溫侯發現行蹤,能不能打得過溫府的那一大幫子隱衛……
她的心中每時每刻都是這些確定不了答案的問題,每當一想到莫邪可能會因此而受傷的時候,她甚至都會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
溫如是以為,三個月的時間很快,一晃就會過去了。
她掰著指頭一天天地數著,卻只覺得度日如年。
成功接收了死老頭屬下門客和私兵的溫侯,就像溫如是所預料的那般,開始蠢蠢欲動起來,貌似平靜的局勢下隱隱約約有暗潮湧動。
沒過多久,朝中又死了一個臣子。
緣由只是一場小小的傷寒引發的肺炎。如果不是早有懷疑的話,沒有人會注意到,那人也是溫家的女婿之一。
當裴仁青憤怒地衝到別院,關上院門跟溫如是坐了一下午之後,次日便依言上表告病在家。
裴府的下人打發了不少,但是暗中保護將軍的侍衛卻增加了好幾成。
溫侯如今勢大,倘若他們此刻硬碰,即便是最後真的打贏了這場戰爭,也必然會使整個國家元氣大傷,這樣的結果並不是當今聖上希望看到的。
裴仁青龜縮得很憋屈,他不是打不贏,只是不敢多造殺孽,否則辛辛苦苦滅掉溫侯,下一個被清算的就是自己。
烈火烹油,鮮花著錦,從來都不是什麼為官者的好徵兆,春風得意的溫侯卻看不清這一點。
至於裴仁青怎麼想的,溫如是管不著,也沒心情在乎,她只知道,要想誘使溫侯提前找死,就只能讓他認為自己大權在握,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