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畫舫,只見偌大的畫舫內只坐了秦錚一人。他身子半躺在艙裡的軟榻上,雙手攏過腦後當做枕頭枕著,閉著眼睛,和煦的春風透過開著的窗子吹進畫舫,他悠閒自在的姿態簡直讓人嫉妒。
秦憐進了畫舫,便看到了這樣的秦錚,她鬆開謝芳華的手,幾步就來到軟榻前,伸手推他,“你起來,這塊兒地方讓給我們坐。”
秦錚躺著不動,沉沉地道,“偌大的畫舫,盛不下你?非要奪我這塊兒地方?”
“就你這塊兒地方好!”秦憐用力推他,推不動,雙手用勁拽他衣袖。
秦錚氣悶地睜開眼睛,惱怒地看著秦憐,“你離我遠些!”
“你才要離我遠些!”秦憐哼了一聲,不懈怠地推搡秦錚,“快躲開,要開始了,這個位置最好,你家聽音下了這麼大的暗注,我一定要好好地盯著,看她輸個一塌糊塗。到時候半個英親王府都被她輸沒了,你就等著娘收拾你吧!”
秦錚在聽到那句“你家聽音”時就坐起了身,讓開了地方,順帶看了謝芳華一眼。
秦憐見他終於躲開了,學著他的樣子將手臂攏過腦後當做枕頭,閉上眼睛,悠悠閒閒。
謝芳華有些好笑,在秦憐旁邊靠窗的位置坐下,對秦錚道,“二十暗注,我真按照你的吩咐都下上了。到時候真若是都輸了,你別怪我。”
秦錚回頭看了秦憐一眼,嗤笑一聲,轉回頭對謝芳華揚了揚嘴角,“真聽話,不錯!”
謝芳華翻了翻眼皮,端起一杯茶,看向窗外。
秦傾走進來,坐在秦錚身邊,“秦錚哥哥,你可真膽子大,萬一她都輸了怎麼辦?”
秦錚無所謂地道,“輸了就輸了,爺玩得起就輸得起!”
秦傾翹起大拇指,偏頭對謝芳華眨眨眼睛,“聽音姑娘,你有幾成把握贏?”
謝芳華搖頭,“一成把握也沒有!”
秦傾盯著她問,“那你是怎麼下的賭注?”
“胡亂寫的。”謝芳華道。
秦傾失言,轉回頭,對秦錚憐憫地看了一眼,“秦錚哥哥,恐怕你真要輸了,你這個婢女一看就像是個敗家的。”
秦錚嗤了一聲,“她的敗家難道是寫在臉上?讓你一眼就看得出來?”
“看得出來!”秦傾立即道,“若是我現在問她,這押賭注的六艘畫舫都是哪家的班子前來比,她一定不知道。就這樣不知根知底,亂下注,你說她能不輸?”
“你竟是知道誰贏了?”秦錚懶洋洋地問。
秦傾噶了噶嘴角,搖搖頭,“我也不能十分確定,但是這些班子的底細我可是知道幾分的。一號畫舫是茗荷樓,有一枝獨秀的春風舞,在南秦可是誰家也舞不出他家的十分之一;二號畫舫是藍焰坊,十二名伶的吹笛楊柳把梅枝的絕技,在南秦也是獨一無二;三號畫舫的是燕歸來,這可是當年連皇祖母都誇獎的,舉天下聞名;四號畫舫的是瓊林迎春,彩墨天下傳世;五號畫舫的是青雀雲屏,是漠北的秘傳之術,據說曾經看到的人都視為天下絕響。”
“你到真是清楚底細,那你選了哪一家?”秦錚聽罷後,沒什麼表情地問秦傾。
“我自然選三號畫舫,我相信皇祖母的眼光。”秦傾得意地道。
秦錚不置可否,“你似乎還差了個六號畫舫沒說?”
“六號畫舫第一次參加,估計沒戲。”秦傾看了秦憐一眼,低聲對秦錚道,“憐姐姐選了五號畫舫,據說是月前問了四哥,四哥幫她選的。”
秦錚冷哼一聲。
“就是不知道你家這聽音姑娘選了什麼,她選的是暗注,我們誰也看不到。如今右相和普雲大師那裡定然是知曉的。”秦傾雖然對秦錚說著話,但一直都看著謝芳華,他將六艘畫舫都說完了,也沒看到她露出什麼悔恨啊或者特別的表情。
“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她是贏是輸,總要有個定論的。”秦錚看了謝芳華一眼。
謝芳華看著窗外各艘畫舫,距離英親王府這艘畫舫最近的是右相府的畫舫,她透過窗子,看到了李沐清對她舉了舉杯。她收回視線,低頭抿了一口茶。
帷幔內的普雲大師這時走出帷幔,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洪亮的聲音傳遍玉女河,“春來!迎春!”頓了頓,高聲道,“迎春神!”
畫舫內外的人頓時歡呼一聲,應和普雲大師。
普雲大師話落,六艘畫舫並排地齊齊使到中間,舫內同時有人走出,歌舞雜耍拉開帷幕。
謝芳華沒意思地收回視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