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軒也被允許喝了點酒,但好在這孩子知道分寸,淺嘗輒止,便主動去廚房拿了食材煮醒酒湯。
天黑了下來,雲歌在屋裡各處都放上燭臺,點了燈火,這除夕夜,講究一個燈火通明,她覺得,按照古代的習俗過年還是挺有意思的。
屋子裡的小火爐是村裡的泥瓦匠做得,雲歌改良了一下,讓煙順著煙囪從窗裡出去了,一家人圍坐在跟前也不覺得冷,而且吃飯也能在上面解決。
鍋裡的水已經開了,雲歌端來擱著餃子的竹蓖子,因為外頭天冷的緣故,包好的餃子都凍得硬邦邦的,到了屋裡才慢慢的消融,“晚上吃的是韭菜雞蛋,你要是想吃肉的,晌午還剩了些蓮菜肉餡的,還有明個準備吃的蘿蔔肉餡的。”
“不用了,跟你們一樣就成。”楚翊笑了笑,反而對這個火爐很感興趣,“這是怎麼弄得,怎麼模樣瞅著有些奇怪?”
“哦,只不過是多做了個煙囪,老百姓用的炭,煙大得很。”雲歌隨口說道,待到餃子下了鍋,才調侃道,“你家裡燒著上好的銀霜炭,估計用不著這個吧。”
“我是尋思著這樣能省些炭,我家的家底得攢著娶媳婦,怎麼好浪費。”
雲歌已經習慣他這種說話方式,並不會想到別出去,反笑道,“不知道誰家的姑娘這麼倒黴,會嫁給你這個楚扒皮。”
“應該是說我會過日子才對。”楚翊笑了笑,指了指火爐,“鍋開了。”
雲歌忙揭開鍋蓋,添了些水進去,煮餃子要滾三次,這樣煮出來的餃子才不容易破皮,等到餃子浮上來,才算熟了。
因為皮擀得薄,煮出來的餃子似乎能透過皮看到裡面綠色的韭菜和煎得嫩黃的雞蛋。雲歌先是給孩子們各盛了一碗,然後才輪到楚翊,把碗遞給他還交代了一聲,“醋水兒在桌子上擱著,你自己看著調。”
雲歌喜歡吃湯水餃,她早早地準備好了湯底,把餃子撈到碗裡之後,又用舀子舀了些麵湯,這才把鍋挪到一旁,蓋上火爐,端著碗湊到桌前去吃飯了。
“你這搞特殊啊。”楚翊知道她喜歡湯食,說這話也不過是刻意調侃。
雲歌壓根不理他,用勺子舀起一個餃子,輕輕咬開,味道正合適,她愜意地喝了口湯,一下子從心暖到了胃裡。
吃完飯,兩個孩子一人得了兩個銀錁子作為壓歲錢,楚翊也大方地送了兩人一人一個玉佩。
小秋蓉是最喜歡新鮮物件的,歡歡喜喜地接過去謝了楚翊就拿著玩起來,顧知軒是個有眼力的,知道這東西不必尋常物件,值不少銀子,所以看向了雲歌。
雲歌反倒笑了,他們同楚翊來往,又並非看重他的身家,且不說兩人是否對彼此有意,便是朋友間相交,也不一定論什麼貧富,送禮講究的不過是個心意,她衝顧知軒點了點頭,少年這才收下了那一方玉佩。
“現如今你慢慢大了,有些事也得學著自己做主了。”雲歌並不希望顧知軒成為沒有主見的人,凡事都要問她的意思,那一輩子也沒辦法頂門立戶。
楚翊並沒有多待,雲歌去洗碗,他同兩個孩子說了會兒話,又去廚房說了聲,便告辭了。
只不過臨走前,送了雲歌一支玉簪作為新年禮,那簪子雕工細緻,是上好的白玉,雲歌接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在意,後來才反應過來,這東西,作為年禮來說確實貴重了些,更何況,男女間送簪子,有定情之意。
雲歌雖然平日裡大膽,但真讓她當著楚翊的面,問他到底對自己有沒有意思,這種話她可是說不出來的。
一家人圍在一起守歲,也沒什麼事好做,便翻出顧知軒早些時候用過的一副棋子,坐在火爐旁下起五子棋來。
雲歌連輸了數把,把棋盒一推,“這樣玩多沒意思,不如我們押些賭資,只要不賭錢,餘下的自己來定。”
顧知軒深知她是臭棋簍子一個,根本不怵,笑道,“嫂子說的是,那你要押什麼?”
孰料雲歌沒答話,抓了秋蓉坐在自己對面,“小蓉兒,你來替嫂子下,輸了算你的,贏了算我的。”
小姑娘還沒明白賭資的意思,便被自家嫂子抓了壯丁,根本沒留意到雲歌話裡話外都坑了她一把。
顧知軒倒是留意到了,不過是自家人玩樂,也沒戳穿她的小把戲,笑笑了把棋子拾到棋盒裡,“那妹妹先來。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可好。”
雲歌原本也只是圖個樂子,根本沒指望小秋蓉能贏回來,沒想到這丫頭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連贏了顧知軒三把,也不曉得是不是她哥哥故意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