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樂眉頭一皺,本能的後撤兩步,避開他的手。
紀浩禹一手撈空,也跟著蹙了下眉頭。
他行事雖然沒有原則可講,但骨子裡的高高在上貴族習氣很重,完全不是個死纏爛打的脾氣。
明樂這麼態度鮮明的拒絕雖然叫他心裡有些不悅,他卻也不勉強,只就旁若無人的往身後的床上一坐,笑道:“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見過的嗎?本王只是一番好意,想要幫忙而已。利用本王的時候你去是大度的很,怎麼——現在這個陣仗,是要過河拆橋嗎?”
之前利用他的車隊作掩護趕路的時候,因為身上帶著傷,明樂的行動不方便,都是紫苑負責她的起居,幫她換藥包紮傷口的。
而當時因為共用一輛車,紀浩禹也不迴避,兩人之間也算是無所禁忌的。
這種事,於別的女子而言,怕是每每提及都要羞憤至極的,明樂聞言,不過冷聲一笑,直接道:“荊王殿下的好意,易明樂心領,不過這種事就不勞您紆尊降貴親自動手了。眼下臨近年關,你自己大興國中也有很多事,荊王殿下還能抽出時間來過問我的死活?您此行的目的,還是直說罷,我也沒有時間和你在這裡同你打太極繞彎子。”
紀浩禹會去而復返出現在這裡,肯定不會只是為了瞧熱鬧,或者說是給她送藥的。
他這個人,有時候看似玩世不恭,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必定會有一個明確的理由。
換而言之,他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包括他救她,尾隨她一直到了南疆,當然也包括現在。
雖然不習慣一個女子在自己面前這般強勢的態度,但是無可否認,她這種公事公辦的態度,紀浩禹還是十分受用的。
“和義陽公主這樣的女子對話就是叫人身心舒暢。”紀浩禹吐出一口氣,笑的十分快意的看著她,那眼神像是審視,在她臉上來來回回的過了無數圈,一直到明樂神色略見惱怒,這才鬆了口,稍稍正色道:“兩件事!第一,剛剛在回城的路上本王剛得了盛京傳來的一個新訊息,想著和義陽公主有關,就想第一時間趕過來告訴你的。然後第二件事,則是公主殿下一定會感興趣的,所以本王特意折返,邀您一起共赴大興國都,或許還趕得及參加上元節的宮宴。”
盛京方面的訊息,他說是和自己有關,卻一語帶過。相對而言,卻似乎甚是篤定,自己會感興趣和他去大興?
這個人不會危言聳聽,一定是他手上握了什麼把柄。
但是她自幼在大鄴長大,和大興之間,除了之前和紀浩淵和紀紅紗打過交道,就再沒有別的牽扯。
何以紀浩禹會這樣篤定,大興那邊會有她感興趣的事情?
明樂心下狐疑,卻知道紀浩禹既然是存心要吊她的胃口,那麼即使她問了,他也未必會說。
兩個人,四目相對。
一個目光沉靜,抿唇不語,一個笑容愜意,好整以暇。
正在對峙不下的時候,帳外突然聽到盧遠晟的聲音:“九小姐——”
話音未落,他已經掀開氈門走了進來。
明樂的神色一凝,猛地回頭,果然他已經是發現了紀浩禹的存在,就好開口喊人。
“盧將軍,莫聲張!”明樂一個箭步過去,對他做了個噤聲的語氣道:“是我的朋友!”
即使是明樂的朋友,那麼真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闖入有重兵把守的帥帳,也足見此人非同小可。
盧遠晟上下打量紀浩禹一眼,雖然聽從明樂的命令沒有聲張,但面對紀浩禹時的敵意還是相當明顯的。
這個時候,明樂不想節外生枝。
遞給盧遠晟一個安撫的眼神,她就重新轉身走到紀浩禹面前道:“閣下的好意我心領了,也十分感謝你特意走著一趟,不過我們也馬上就要拔營離開這裡了,所以就不多留您了。”
這個逐客令,乾淨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紀浩禹撇撇嘴,似是有些失落,卻未起身,只就莞爾一笑道:“不後悔?”
明樂肯定的搖頭,緊跟著卻是話鋒一轉,語氣突然凜冽三分道:“我和閣下的習慣一樣,都不喜歡和試圖威脅控制我的人講條件!”
要講條件,即使不能掌握主動權,那麼至少雙方也要站在對等的位置上。
否則,她就寧肯暫時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只有這樣,在完全處於劣勢的情況下,能露給對方拿捏把柄也就會越少。
盧遠晟一時沒能摸透兩人之間這種近乎詭異的對話方式,張了張嘴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