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聽,影六手下便不容情,一手扣住她的手臂反向一扭。
卡崩一聲骨骼這裂的聲音。
“啊——”易明真慘叫一聲。
影六手上驟一發力,就要推他下水,卻被明樂的一個手勢制止。
這池塘的水窪很深,即使靠近岸邊的位置也足可以過腰,並且坦途陡峭,稍稍一步退下去,就會墜入無底深淵。
易明真身子晃了晃,仍是被影六單手拽著,身子在水面上搖曳。
“不得好死?”明樂玩味著她的話,微微抽了口氣,隨即走過去捏著她的下巴打量了一遍她的臉。
影六見她過來,就暫且把易明真抓在手裡沒有往外推。
易明真腿腳發軟,她自然明白,易明樂不會是和她鬧著玩的,這一步下去,她就再也爬不上來了,眼中滿滿的都是恐懼的情緒,一瞬不瞬的盯著明樂的臉,嘴唇不主動的抖動,卻說不出話來。
明樂盯著她的眼睛看了良久,彷彿是在欣賞,又彷彿是在尋找什麼。
過了好半晌,她突然紅唇揚起,露出一個嬌俏的笑容。
易明真心下一緊,下一刻,她卻是手腕一抬,鬆開了易明真的下顎。
她手下的力氣,其實並不算太大,但因為易明真已經有半隻腳懸空,就那麼輕而易舉的往後栽下水。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易明真驚叫一聲,但在這個時候,生死關頭她的頭腦反而異常清明,並沒有過分掙扎,而是由著身體直線墜落。
為了防止犯人在途中脫逃,押解時候用的鐐銬十分沉重,十幾二十斤的重量,扣在手腳上,每走一步,粗糙的鐵鏽都能擦破皮肉,遠非一般人所能承受。
重鐵下墜,剛好讓她驚險的一步踩在靠近岸邊的淺灘上。
病了刺骨的池水漫過腰際,易明真一個機靈,第一時間抓住岸邊的枯草根不放,滿頭滿臉的冷汗。
明樂在她面前蹲下來,垂眸看著她死扒著草皮的一雙手,這才不緊不慢的繼續後面的話。
“是啊,我是蛇蠍心腸,可是眼前這個不得好死的賤人分明是四姐姐你啊!”她的語氣溫柔而平和,但是每一個字入耳都彷彿帶著冰冷的刀鋒,直刺的易明真頭皮發麻。
到了這一步,死亡的恐懼籠罩,易明真已經完全喪失理智,腦子裡唯一殘存的就只有不遺餘力求生的渴望。
“明樂,明樂,我求求你,我們到底是姐妹,就算我以前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幫幫我!”她站在水下,仰頭去看明樂的臉,哀求道。
“三姐姐你這是在求我麼?”明樂蹲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望她。
“是,我求你!”易明真想都不想,聲淚俱下的苦苦哀求:“我求求你啊明樂,你放過我吧,反正我已經那個要被流放到北疆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那裡離盛京遠在千里之外,我也不可能再出現在你面前了。看在我們姐妹一場的份上,你就讓我自生自滅去吧!”
這樣說著,她便攀住岸邊的草根開始試著往上爬。
明樂沒動,就在旁邊看著。
易明真見她沒有阻止的意思,心裡瞬間升起一絲渺茫的希望來,手腳並用試圖爬上岸來,卻奈何她腳下鐐銬沉重,挪動之下生生把腳下溼滑的汙泥踩踏了一塊。
身子往後一晃,她急忙又再攀住岸邊草根,不敢再有進一步的動作,滿臉絕望之色的仰頭去看明樂的臉,嚎啕道:“此去北疆,路途遙遠,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未必就能撐到底,明樂,你就當行行好,拉我上去好不好?”
“不好!”明樂搖頭,拒絕的十分乾脆。
易明真愣了愣,嘴唇嗡動半天卻覺得任何話都無從說起。
明樂的視線定格在她鐵青的臉孔上,目光深不見底,“其實我也不想為你髒了自己的手,可是我曾發誓,一定要親眼看著你死,即使明知道你會死在前往北疆的途中,如果不能親眼看著,我也是不能放心的!”
易明真的一顆心瞬間被冰水澆透。
可是明樂面對她的目光太真實,讓她怎麼都無法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這丫頭只是為了恐嚇她而開的玩笑。
“明——”易明真下意識的開口,聲音抖了抖,突然鼓足最後一份勇氣,猛地抽出一隻手抓住明樂的手背,急切道:“你不就是要親眼看著我死嗎?那你帶我回京城吧,讓皇上定我的罪,我認了,讓他處死我好不好?不要把我丟在這裡,你恨我而已,我死了就該一了百了,沒必要非得讓我客死他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