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橫,孫氏終於忍無可忍的怒吼一聲,把手裡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聲色俱厲的大聲道,“這個丫頭是我的身邊人,她會做什麼不會做什麼我心裡一清二楚,你們也不用審了。若真要說到有理由和機會來做這事兒的人,易家那個丫頭不是更可疑?”
誠然,她所謂“易家的那個丫頭”是指易明樂而非易明清。
“夫人——”易明清聞言一驚,愕然抬頭朝孫氏看去——
果然一如明樂之前預料到的那樣,關鍵時刻,孫氏終究還是把自己推出來了。
“那天傍晚,你是為什麼去見的殷王妃?”孫氏恨聲道,聲色俱厲的猛地拍了一下桌面,直拍的自己的掌心都紅腫成一片。
“不是婢妾要去見她的,是她找上了門來說要見我的。夫人您是知道的,她現在貴為殷王妃,今非昔比,婢妾也不敢太過忤逆她的意思,於是不得已才去見了她的。”易明清道,眼中淚水連連。
“你們姐妹之間的關係不是一直都不甚和睦嗎?平白無故的她會來找你?”孫氏冷冷一笑,眼睛裡閃著幽暗而冰冷的光芒,刀子似的射向易明清,“你還不說實話?她來找你到底是做什麼的?是不是她指使你在公主的膳食裡做了手腳?她那晚來找你,就是為了確認是否已經成事的吧?”
雖然開始就是臨時起意,想要拿易明清來堵住昌珉公主的嘴巴,但是這樣一提起來,孫氏登時也覺得那件事是易明樂做的的可能性也是極大的,於是精神就跟著振奮了幾分。
“夫人?”易明清聞言,猛地止住淚水,看著孫氏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心裡卻在飛快的權衡——
從心理上說,她並不想站在明樂的一邊,但眼見著孫氏薄涼至此,心裡也是清楚的知道,今天如若她順著孫氏的意思把責任推給明樂,那麼昌珉公主要將她作為幫兇處置的時候孫氏也一定不會替她求情說話的,那便等於是把自己往別人的刀口底下送。
孫氏見她被喝問住,心裡底氣頓時更足,乘勝追擊的又是用力一拍桌子道,“還不說實話!”
“夫人,這一年來婢妾服侍您也算是盡心盡力了,雖然不敢自稱有功,但哪一件事不是周到體面,何時叫您為難過?自從我入了您平陽侯府,就是指著您和侯爺過活兒的,您說我和外人勾結害了侯爺的子嗣?夫人,蒼天在上,您怎麼可以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冤枉我?”易明清大聲說道,一臉悲痛欲絕的表情,卻是沒有反咬孫氏的。
那日明樂跟她說過的話她記得很清楚——
昌珉公主和孝宗的脾氣雷同,都很多疑,一旦她攀咬,難免昌珉公主不會覺得她和孫氏是一夥的。
所以現在,為了叫昌珉公主相信她毫不知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扮可憐扮委屈而已。
畢竟在多疑的同時昌珉公主也很自負,她是寧肯相信是孫氏對她的跋扈作風不滿而心存怨懟,而決計不願相信是一個身份低微的賤妾對她下的毒手。
易明清硬撐著不肯就範,孫氏又急又氣,卻也無計可施。
而昌珉公主的所有反應都在明樂的意料當中,只就不冷不熱的看著,卻壓根就沒有針對易明清的意思。
看著孫氏處處受制,鄭媽媽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莫說要幫忙,現在被侍衛在中間攔著,連近孫氏身的機會都沒有,正在心急如焚的時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易明清等人身上的時候躡手躡腳的往院門的方向退去。
為了怕人發現,她走的極為小心,不曾想還是被高高在上的昌珉公主一眼洞穿了意圖。
“給我站住!”昌珉公主眼尾一挑,突然厲聲喝道。
鄭媽媽剛挪到人群之後,聞言便是後頸一涼,下意識的止了步子,緩緩回頭看來。
“你要去哪兒?”昌珉公主居高臨下,攏著杯中茶葉一邊不緊不慢的問道。
“老奴——老奴——”鄭媽媽支支吾吾,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昌珉公主也不等她的回答,直接就對侍立在側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道,“把這個老刁奴也一併給我抓起來。”
“是,公主!”侍衛們得令,立刻走出去兩個人,一左一右把鄭媽媽拿住。
“公主——”鄭媽媽驚慌的叫喊出聲,想要掙扎,下一刻卻被侍衛直接按在了地上,吃了一嘴的泥土,牙床也被磕破了,鮮血淋漓。
“這幾日皇陵那邊的修葺工程要進行最後的驗收,侯爺忙的很。”昌珉公主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慢慢說道,然後眸子一轉,看向孫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