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宸殿,偏殿。
這一次紀浩禹十分自覺,宋沛一行剛走他便是咧嘴一笑,對明樂和彭修兩人做了個“請隨意”的暗示,然後就邁開步子先行離開。
“你又有話說?”和他之間完全用不著藏著掖著,明樂直接就是開門見山的開口。
“沒什麼大事,只是我原以為你至少是會留下易明菲的。”彭修說道,頓了一下,隨即也就很快釋然,“不過也對,就只是幾日的牢獄之苦罷了。雖說是皇命不可違,但如果是江山易主,這一道所謂先帝頒下的聖旨卻是隨時可以推翻的,只是要在十日之內、行刑的日期之前奪天換日,你真的是有這樣的把握?”
明樂和易明威之間早有約定,她不僅不會見死不救,更不會趕盡殺絕。
所以她之所以會放任整個武安侯府被入罪,其實只是以此來掩人耳目,叫地方放鬆警惕,而她自己卻是早就算就好了後招。
雖然皇帝的聖旨不可違逆,但只要易家的人還沒有真的人頭落地,一切就都還有變數。
如果在這期間新皇繼位呢?
誠然,大赦天下並不能赦免易家的謀逆之罪,但又如果是易家會搖身一變成為新帝的外祖家呢?
要知道,這一次真正被孝宗處以謀逆大罪的人其實是易明心和易老夫人,其他人只是因為連坐。
所以,只要四皇子宋子昇能在短時間內取孝宗而代之,成為大鄴王朝的下一任新皇,那麼他要赦免易家就在情理之中。
屆時兩個罪魁禍首老夫人和易明心都已經伏誅,朝臣們即使有異議也不好太過堅持,畢竟——
他們不能強行斷了皇帝的母族一脈。
當然了,這個打算的本身就是所有人想都不敢想的。
一則殷王府和孝宗對立,為什麼要輔佐孝宗的兒子登位?
二來也是江山易主這樣的大事,並不是誰都敢隨便奢想的。
明樂的心頭微微一動,突然就覺出幾分煩悶之意來——
這個人居然還是第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圖和用心。
“所以呢?”心裡不高興,明樂的語氣就下意識的刻薄了起來,冷冷的看著他,“我的一舉一動你掌握的清清楚楚,卻又不去向你的主子通融訊息,說實話,平陽侯你背地裡到底是在打的什麼算盤,這會兒倒是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彭修莞爾,卻是如明樂料想中的一樣岔開話題。
“易明爵離京了。”彭修說道,也是直白且篤定。
事實上在這盛京之地,除了知道殷王妃有一個關係十分要好的同胞弟弟,易明爵的存在感並不很高。
尤其是半年前從武安侯易家被逐出來以後,連朝中勳貴之家的宴會上也再不見他的蹤影,若不是刻意提及,幾乎是很少有人會惦記起這個少年的存在的。
誠然,彭修和他們姐弟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他所關注的側重點自是與旁人不同的。
只是他很清楚明樂的逆鱗和底線在哪裡,所以並不會對易明爵做什麼也就是了。
“算了,你我之間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你若是沒有別的事,那我就不奉陪了。”明樂不耐煩的只皺了下眉頭,轉身帶著雪晴往往外走。
彭修負手而立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目光靜如水又冷如冰,似乎又印染了一層夜色的濃黑,叫人看不透裡面隱藏的真實情緒。
良久之後,直到外面當值的小太監等不及了進來詢問他才飛快的斂了神情,叫人打水進來清洗。
明樂出了暝宸殿就直奔安置百官的景華殿方向走去,剛剛走到門口卻見雪雁從另一側的御道上快步迎上來。
“雪雁?”明樂制住步子,心裡突然就狐疑起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長平呢?”
雪雁來不及回答,只就神色慌張的飛快說道:“王妃,皇上沒有去柳妃那裡,而是在半路被柳妃哄來了這邊。”
“來了這裡?”明樂皺眉,隨即瞭然。
紀紅紗和易明心的戲已經紛紛以慘敗落幕,作為后妃之首——
現在應該是柳妃要正式出招的時候了。
這樣想著,明樂不覺的心頭一跳,提了裙子大步往裡走去。
柳妃,隨便你怎麼鬧騰,但是最好別告訴我你這一句所用的籌碼會是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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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母上這邊,家裡客人不斷,磨嘰一天我才終於把今天的份兒碼出來,明天我儘量早點,淚目/(ㄒoㄒ)/~
第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