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孝宗只是無動於衷,冷冰冰的看著。
老武安侯易和跟易永輝的事,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老夫人不提還好,再提起來就更叫他心裡暴躁——
他怎麼就忘了,中間還隔了這麼一重,如果叫易家人知道了當年易和父子的真實死因,這件事才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既然已經判了罪了,還等什麼了?來人,傳朕的旨意下去——”孝宗面無表情的開口。
“慢!”宋沛倒抽一口涼氣,抬手將殿外進來的侍衛攔下,對孝宗拱手施了一禮道:“皇上,可否容臣弟說兩句話?”
“說什麼?誰敢給他們求情,就一併以謀逆大罪論處!”孝宗正在氣頭上,毫不容情的出言打斷,“來人!”
“禮王殿下,弒君謀逆之罪,絕對不可以姑息,否則日後若是人人效仿,那我大鄴的朝廷豈不是要千瘡百孔毀於一旦了?”柳妃說道,大義凜然。
宋沛皺眉,剛要反駁,卻是明樂搶先開口。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禮王殿下想說的不過就是這個,難道殿下當朝堂堂的一品大員,還會替誰去徇了私情嗎?柳妃娘娘是不是太過小人之心了?”
被明樂打岔,宋沛只能改了口:“臣弟只是想說,法典在前,依律應當立刻將武安侯府一眾人等收監核實罪證,並且封存武安侯府的產業,待到十日之後當街問斬。”
宋沛的原意是想要借易明菲的引子給易家三房的人求情的——
雖然表面上沒有任何的跡象顯露,但他心裡卻是有數,如果不是明樂和易家三房之間有所協議的話,當初二房倒臺的時候整個易家早就被她一手整垮了,又何來易明威繼承爵位一說?
更何況,顯而易見,今天這件事本就是易老夫人和易明心合謀做下的,和其他人都沒有關係。
尤其是易明菲,更是叫人心生憐憫。
可既然明樂開了口,他也就不再堅持。
李氏聞言卻是急了,再不顧易明菲的阻攔,一把推開李氏的手,怒聲道,“九丫頭,你也是易家出身的,今兒個易家落難,你不施援手也就罷了,還這樣落井下石?菲兒為了替你證明清白,受了多大的屈辱?遭了多少罪?你怎麼可以這般無情無義?”
李氏說著,就越發覺得委屈,抽出帕子不住的擦眼淚。
這話算是說到老夫人的心坎上了,老夫人氣的直翻白眼,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指著明樂,上氣不接下氣道,“你這個逆女,即使你不認我這個祖母,不認我們武安侯府的這門親,你父親的在天之靈還在看著呢,你這樣作踐我們侯府的家業,將來到了下面,你還有什麼臉面見他?”
老夫人打著什麼樣的主意明樂自然明白——
武安侯府眼見著保不住了,她這是死也要拉自己來做墊背。
還想著最後絕地反擊,想要逼著自己出手,來求一線生機。
只可惜老夫人的這個算盤說到底還是打錯了的。
“老夫人慎言,今天的確是有人不為易家積德,不管不顧的作下許多孽,對不起你們易家的列祖列宗,但那人可不是我。”明樂不為所動的冷冷說道,面對孝宗陰冷的眸子從容不迫的露出一個笑容,“易老夫人不提我都忘了,皇上,之前她可是曾經設計陷害意圖嫁禍於我的,這件事,您管是不管!”
“你——你——”老夫人捂住胸口,眼睛瞪得老大,卻是喉頭髮堵,說不出一句話來。
明樂雖然是與她之間不見親厚,但是對她自己的父母卻是極為用心的,這一點只從她離開易家還不忘去祠堂請走了易永輝夫婦的靈位就可見一斑。
老夫人原以為拿出這個把柄來,或許能夠觸動她。
畢竟武安侯府百年的基業,也曾有她父親的一份心血在裡頭。
可是卻不曾想,這個丫頭竟然真就是鐵石心腸,油鹽不進。
不僅不肯幫忙,還要火上澆油,再栽給她一條大罪。
“挾持自家孫女,威脅兒媳,再加上陷害的又是當朝一品的殷王妃,於氏此舉已屬忤逆人倫天理不容,皇上這樣心腸歹毒無所不用其極的婦人,絕對不可以姑息!”明樂的意思,榮妃心領神會,憤然開口。
“老四,你掌管刑獄,於氏此舉當定何罪還是你來說吧?”孝宗好整以暇的看著明樂,不冷不熱的問道。
誠然,明樂會這樣不念血脈親情的舉動也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弒君謀反已經天理不容,再加上一條違逆人倫這樣大罪,老夫人是足可以死上個千百回也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