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易明峰頷首,姿態悠然的抬頭看了眼她身後那茶樓的招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明樂猶豫了一下,卻是欲言又止的垂下眼睛躲開他的注視。
就說紀浩淵不該這麼好說話的,果然還是給她安排了後手。
說是約她見面,實則卻是安排了易明峰在這裡和她“偶遇”。
明樂垂著眼睛不說話,落在易明峰眼裡就是心虛。
他神色不變,極好耐性的看著她,“怎麼了?有什麼事還是不能對哥哥講的嗎?”
他平時待人就不熱絡,此時一副寡淡的語氣配合上平靜的面孔倒也讓人聽不出什麼來。
明樂知道,他既然把她堵在這裡了,那麼她說什麼他都是不會信的,所以橫豎只需要編排一個理由,大面上過了眼前這道關便是。
只是此時她卻心裡飛快的盤算著紀浩淵今日此舉的意圖。
她知道自己整了紀紅紗或許是小,但卻也不留情面的給了那位大興肅王殿下的難堪。
他礙著身份不能和她一般見識,但是想來卻是透過那晚的事隱隱查到了一些他們武安侯府內部的貓膩。
所以今天,他約她出來要她的解釋是假,卻是藉機讓她和易明峰之間的嫌隙更深一層,想要——
借刀殺人!
藉著易明峰的手來給她點教訓麼?
明樂心裡冷笑,拿眼角的餘光往樓上的方向一瞥,然後便是不慌不忙的回道,“三哥哥您說笑的,咱們是自家兄妹,我有什麼是不能對您說的,我不過就是過來見一個朋友,這不,正要回去呢麼。”
“朋友?”易明峰聞言,倒像是索然寡味的樣子沉吟一聲,“那幾位和家裡常有往來的小姐們我大約也都是有些印象的,怎麼沒約在府裡見?你一個女孩子家,這樣隨隨便便往外跑也太不像話了。”
易明樂需要出來見的人?易明峰自然不信會是哪家閨秀。
而且據他所知,這易明樂回京不過短短兩個多月,也不可能有什麼交往過密的閨蜜。
所以,這個丫頭今天出現在這裡必定是有蹊蹺的。
“也是我一時貪玩,想著順便出來透透氣。”明樂道,說著便是露齒一笑。
她的表情和笑容向來拿捏的隨意自在,但是這會兒卻明顯帶了一絲僵硬。
“最近府中多事,你也收斂的點,沒得又讓祖母煩心。”易明峰看在眼裡,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嘆了口氣道,“走吧,我也正要回府,帶上你一塊兒!”
“好!”明樂見他不再多問,似是鬆了口氣,提了裙子又往他跟前挪了一步。
易明峰卻沒有動,卻是眼睛眯了眯,越過她去往廣運茶樓的內堂看了眼道,“不是約了人嗎?正好我這會兒沒事,也一併幫你送回去吧。”
易明峰當真可不是這麼個熱心腸的人。
明樂心裡明白,他今天勢必要將自己給查問個清楚了。
“她——”明樂抿抿唇,並不見得就是心虛,只就輕聲說道,“她剛說家裡有急事,人已經走了,不必再麻煩三哥了!”
那天宮裡出事,易明峰也在場,以他的心機,即使可能完全不信,但心裡也必定會對自己起疑。
以她目前的處境,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招惹是非了。
想來紀浩淵是料定了她不敢把自己和他私會的事情說出來,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的。
再也或者,他覺得她敢說,但是他紀浩淵是什麼身份?堂堂大興皇子,說他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易明樂私底下會面,誰信?
總不至於是讓她敲鑼打鼓的告訴易明峰,他們之間是在就著那日禍害蕭澄的事情串供的吧?
“是嗎?”易明峰似笑非笑的牽了牽嘴角。
他幾乎是緊跟著易明樂的馬車後頭就趕到的,這段時間之內,這茶樓裡並沒有任何人出入過。
這個丫頭在撒謊,易明峰十分確定。
“是!”明樂略垂了眼睛,漫不經心的以繡鞋的鞋尖踢騰著路上石子,慢慢道,“怎麼三哥這是不信我嗎?”
易明峰擋在她面前不動,她也不能越過他去強行奔走。
若論耐性,她自然是不缺的,如果面前這人是易明心或是易明真之間的任何一個,她都會跟她們耗到底,可——
對方是易明峰,韌性好忍性都超乎常人的易明峰。
與其毫無結果的耗下去,莫不如快刀斬亂麻的好。
易明峰唇角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