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三個討論的興致昂揚,先是定了次日福滿樓喝酒,重又把話題繞回了賭馬一事上頭。
宋涵正說的是神采飛揚口沫橫飛的時候,就聽見外面有太監高唱,“皇上駕到,皇后娘娘到!”
殿中眾人各自歡談的氣氛一寂,由宋涵打頭帶領文武百官出席跪迎。
“都平身吧!”孝宗和林皇后相攜,後面跟著一眾嬪妃自殿外款步而來,進了最裡面特設的暖閣裡。
“兒臣見過母后!”對姜太后躬身一禮,孝宗笑道,“母后今日怎麼有興致,兒子本來還預備去萬壽宮接您一道兒過來的,結果就聽人過去傳信,說您先來了。”
“前幾日身子不爽利,難得今兒個好些了,就先過來和幾位夫人說說話。”姜太后道,語氣平和,臉上表情卻一如既往表現的極為淡薄。
“母后身子大好,兒子也就放心了。”孝宗頷首,遂也就不再多言,和林皇后相繼入座。
眾人從地上爬起來,循規蹈矩的坐回自的桌子後頭。
林皇后親自斟了酒遞過去,孝宗舉杯徑自轉向彭修道,“東南海域海寇作亂屢禁不絕,多虧了彭愛卿你英勇善戰,屢次替朕平定東南海寇之亂,這一次,還得要辛苦你了。今日宮中設宴,朕與眾愛卿一同為你踐行,彭愛卿,朕與你滿飲此杯。”
“忠君愛國,為陛下解憂,這都是臣的分內事,微臣不敢居功。”彭修從座位上起身,再次端端正正跪於地下,舉杯過頭,對著上座的孝宗遙遙一拜,然後才舉杯飲盡杯中酒。
“彭愛卿你過謙了,你幾番出生入死,功在社稷,朕都是看在眼裡的。”孝宗滿意笑道,坐在他另一側的紀紅紗忙是不動聲色的提了酒壺替他重新把酒斟滿。
宮宴這種大場合,陪在孝宗身邊的,一定是林皇后,而同時服侍在側的妃子,以往一直都是善解人意的柳妃,但是因為紀紅紗入宮新寵,這幾次已經取代了柳妃在孝宗身邊的位子。
柳妃寵辱不驚,端坐在側席上。
緊挨著的榮妃卻是唯恐天下不亂,藉著送酒入口的間隙冷冷一笑道,“小人得志!”
聲音不大,堪堪好,可以供柳妃聽個明白就是。
“姐姐說的是,今日這酒極為甘洌,的確是好滋味。”柳妃淡淡一笑,低頭抿了一小口酒。
紀紅紗身份顯赫,榮妃一直看不上她,一直上躥下跳的想要攛掇柳妃出頭,卻不曾想,幾次下來,這柳妃都是裝傻充愣,半點不上心的樣子。
榮妃被她噎了一下,也不好再說,只能掐著酒杯小聲嘀咕,“往日裡看著挺精明的一個人,關鍵時刻就成了軟柿子了。”
柳妃聽在耳朵裡,鳳目不動聲色的微微一挑,卻只做聽不見,端坐不動。
這邊孝宗和彭修彼此推諉著打了幾圈的太極,孝宗被他一番忠君愛國的說辭哄的滿面紅光,見著氣氛也渲染的差不多了,這才臉色一正轉入正題道,“難得愛卿你一份忠君體恤之心,大鄴有你,東南邊境可保,朕也可以高枕無憂了。趁著今日這好日子,朕就破例再賜你一份恩典。昌珉公主如今也是十三了,正到了許嫁配婚的年紀,彭愛卿你文韜武略樣樣出眾,是當之無愧的駙馬人選,不知道今日朕能不能做這個大媒?給你們把這樁婚事定下?”
終於,昌珉公主還是等不得彭修此次出征回來,一定要在他走前就把婚事定下來了。
這件事,雖然經孝宗內定,但真正知道的人卻是不多,包括榮妃在內,都還被矇在鼓裡。
因為彭修本身是有妻室的,所以孝宗此言一出,殿中氣氛馬上一變,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垂下眼去。
“皇上,您不是在說笑吧?”榮妃臉上表情僵了僵,狐疑的脫口道,“平陽侯早就已經成婚,他是有妻室的人了,您忘了嗎?”
“誰說有妻子就不能再娶了?”孝宗笑道,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那皇上的意思是——”榮妃不由的更加困惑。
紀紅紗近日得寵,她雖不知道昌珉公主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對於孝宗指婚一事卻是早有耳聞,於是散漫一笑道,“大男人三妻四妾不過都是尋常事,難得公主大度,不予計較,而且大鄴的律法又言明允許男子娶平妻,皇上此番提議自然是再好不過,平陽侯是國之棟樑,當賞,日後他做了駙馬,與皇上就更是一條心了。”
紀紅紗這意思再明白不過。
榮妃心裡雖然還沒轉過彎來,但再抬頭一見易明心鐵青的臉色心裡也馬上了然——
這事兒不是孝宗一時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