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昶年不可置信的張了張嘴,他有點想笑,總覺得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
他上前一步,不解的確認道,“表妹,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說退婚!”易明菲道,字字肯定的又再重複了一遍。
周昶年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震驚之餘已經完全聽不到人群裡爆發出來的繁雜的議論聲,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努力的試著從她的表情中窺測到更多的訊息,可是左右觀察之下他還是失望了。
這女子看似溫和柔弱,但這一刻的表情和語氣卻都是不做假的。
周昶年暗暗咬牙,努力的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還是儘量的好言相勸,“表妹,我不知道是我哪裡得罪了你,可是這婚姻一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不能是你這一句話說不嫁就不嫁的。今天是好日子,貴客臨門又有這麼多的人看著,哪怕是我真的有哪裡惹了你的不快,這事兒咱們還是回頭再說吧,眼下你還是別使性子了。”
他說著便要上前來扯易明菲的袖子,易明菲皺眉,不動聲色的往後退開兩步避開他的手。
周昶年的臉色青白交替,變化的十分精彩。
他緩緩的收回手,死死的捏著拳頭,滿眼怒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聲音也不由的冷厲起來,“好,就算你真要退婚,我周昶年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但是今日我千里迢迢進京迎親,你們易家人卻出爾反爾,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明確的說法,只怕——今天這事兒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了結的。武安侯府是要仗著自己的門第高人一等便要在這天子腳下為所欲為嗎?”
這一頂大帽子叩下來,這人也當真是無恥之極了。
易明菲皺眉,其實起先的時候她的確是不做他想,橫豎既然她一定要嫁人,周家的確是個最合適的選擇,可是這卻並不代表著就能任由周家人搓圓揉扁了來拿捏的。
“我武安侯府的門第再高,卻也不會做那些雞鳴狗盜偷雞摸狗的事情!”易明菲道,目光冷靜的看著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周表哥,你也說了,咱們兩家是姻親,我原來也不想把這層窗戶紙戳破的,可你也不該欺人太甚,你真的以為山高皇帝遠,你們周家在益州的那些事情我就全然不知嗎?你真的要我把話都挑明瞭來和你當眾說個明白嗎?真的要這樣子嗎?”
周夫人是她的姨母,可是經過這一次的事情,這一點親戚的情分也算是盡了。
周昶年的臉色微微一變,恍然之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戒備的看著易明菲,神色狐疑,半晌才勉強鎮定心神扯出一個笑容來,“表妹你在說什麼?我想你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是誤會嗎?”易明菲卻沒等他說完已經出聲打斷。
她是不擅長這樣與人針鋒相對,可是這一次也著實是被逼無奈了。
暗暗的嘆了口氣,她也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紙扔下臺階。
周昶年不明所以,急忙就要彎身去撿,但是在場的不乏好事之徒,其中以宋沛尤甚。
易明菲是個什麼性子他最清楚不過,能讓這個溫柔似水的女子不顧顏面當眾發火的必定不是小事情,他的目光微微一動,身邊隨從已經搶先一步去奪了那張紙,呈送給他。
周昶年心裡瞬時湧出一種危機感,可是東西落到宋沛手裡,他卻是不敢搶的。
宋沛抖開了紙張檢視,旁邊的人也紛紛湊上來。
眾人看過之後都是神色各異的發出一身唏噓聲,不可置信的看向門口立著的周昶年。
周昶年的心頭一緊,突然就生出幾分退意。
易明菲的神色依舊平靜,冷淡說道,“白紙黑字的婚書,不止你有,我也有!周表哥,你口口聲聲說我們兩家是姻親,又口口聲聲說是要親上加親,可是這世上有你們這樣的親戚嗎?我武安侯府的門第縱使再不顯赫,我易明菲也斷沒有去給人做填房的道理。”
此言一出,滿場譁然。
周昶年張了張嘴,想要辯駁卻無話可說,遲疑之餘臉上神色便有幾分狼狽。
易明菲看著他,表情冷淡,卻不見憤怒,只是字字清晰的陳述事實:“早在兩年之前你就和人有過婚約了,當時因為武安侯府門庭落魄岌岌可危,所以姨母並沒有把喜事告知我母親知道,再加上你又是回老家去完的婚,我母親就一直矇在鼓裡。縱使她是在全不知情的情況下去向姨母提及你我二人的婚事,你周家卻為什麼還要隱瞞?不僅如此,你還馬上籤了離書,與你之前的髮妻解除婚約,你把我當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