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樂的目光帶了嘲弄,看著跪在她腳下的戚夫人,笑道:“戚夫人真是不長記性,本王妃不是說過了,您真正應該賠禮道歉的人不是本王妃,而是長平!”
戚夫人的身子劇烈一震,緩緩扭頭看向她身邊亭亭玉立的長平。
那女子的妝容十分的素雅乾淨,雖然只是個卑賤的婢子,但是那神情氣度卻都不是普通人可比,在她記憶裡的蘇溪那個賤人彷彿依稀就是這樣的,永遠都高雅從容,永遠都是那麼一副高潔而端莊的模樣,偏偏眼前的這個丫頭還生了和那賤人如出一轍的一雙眼睛。
她看著長平溫婉平靜的眼眸,心裡逐漸的又有數不盡的怨毒之氣漫上來,一重一重如巨大的海浪拍下來,將她剛剛才恢復了些許的神智再次擊潰!
都是蘇溪那個賤人!一切都是那個賤人的錯!以她戚氏的出身和身份,明明是可以嫁給榮王做正妃的,可全都是因為蘇溪,是那個賤人把一切都攪和黃了。那賤人明明都已經做了皇后了,卻還要扒著王爺不放,讓王爺把榮王正妃的位子空置了一世也要給她留著。
新仇舊恨一併湧上來,戚夫人的眼底就多了幾分陰狠,一字一頓道:“王妃你若是故意找茬直說就好,沒有必要這樣的羞辱於我,本妃的身份或許不如你來的金貴,可那也是王爺的人,要我給這麼一個下賤胚子下跪敬茶?休想!”
說完就把茶碗往旁邊的桌子上用力一放,然後一抖裙襬又爬了起來。
她所有的怨氣都直指長平,這會兒就全然是把長平看做是那個女人的化身。
她看向皇帝,大聲道:“皇上,就算是我榮王府的家奴做錯了事情,妾身已經伏低做小到了這個地步,也自認為是夠了的。再怎麼說妾身進了榮王府的大門,也算是皇家的人了,榮王府的臉面萬也不是給人這般踐踏的。若是皇上對妾身的所為不滿,那就任憑處置吧,哪怕是您要將妾身處死,妾身也做不出那樣侮辱皇室和往我家王爺臉上抹黑的事情來。”
她口口聲聲已經把話題扯到皇室的顏面上頭,倒是打了宋灝和明樂一耙,就差沒有明著說宋灝夫妻兩個故意挑釁對紀千胥這個皇帝不敬了。
紀千胥被她反將一軍,突然冷笑出聲道:“你這是說朕處事不公?”
戚夫人的心神一凜——
她以為自己那麼一定大帽子叩下來,皇帝就算是不想護著她也得順著她說話了。
可是——
事情好像和她料想中的有所偏差。
而她不知道的是,相較於一個外來者的宋灝,皇帝更加痛恨的人實則是那個一直壓著他的榮王紀千赫,越是看到榮王府的人肆無忌憚的在他跟前晃悠,他心裡那種痛恨的感覺就越是容易被激發出來。
老皇帝深惡痛絕的眼光讓戚夫人不覺的打了個寒戰。
“既然戚夫人這般不情不願的話——”這時候宋灝已經攜明樂一起坐回了席上,他手裡把玩著一隻夜光杯,表情不鹹不淡的慢慢說道,“下跪認錯就免了,這樣不痛不癢的算什麼懲罰?只是我府裡的丫頭遭了無妄之災,險些就要被人剜去一雙眼睛,戚夫人的膝蓋是金貴,難道本王府邸裡的人就是這麼不值錢嗎?”
戚夫人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滿面通紅道:“不過是個丫頭,王爺還要拿她和本妃相提並論嗎?”
現在在她的眼裡,長平就是蘇溪,她的半輩子都活在那個女人的陰影裡,怎麼都要把長平踩在腳下才能出一口氣。
“戚夫人,本王妃今日姑且還肯尊稱你一聲夫人,還是看在大興皇帝陛下和榮王殿下的面子上。你也不要奴才長奴才的短的叫喚了,什麼是奴才?難道你還覺得你的身份比他們高貴多少嗎?”明樂看著她,表情冷漠,無關痛癢,說出來的話卻是刻薄至極:“你這樣的身份,嫁入了皇家,才能被尊一聲側妃,其實說白了,也不過就是榮王府裡的一個妾室罷了!妾是什麼?說的好聽了,是半個主子,哪怕依照你的出身可以算作是個貴妾,但是在這一‘妻’一‘妾’兩字之間的差別卻是變不了的。皇帝陛下和榮王殿下是兄弟,才會如此的禮讓縱容你,你可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這樣沒大沒小的在皇帝陛下和貴妃娘娘面前叫囂,是要挑撥榮王殿下和陛下之間的關係嗎?”
她這一個“妾”字,倒是把包括黎貴妃和蕭以薇在內的幾個女人全部羞辱了一番。
幾個人的臉色變了又變,著是黎貴妃定力再好,臉色也僵硬了起來。
明樂拿眼角的餘光掃著這些女人的面孔,卻是不以為意——
她的確是一語雙關,故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