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若是用尋常的方法處死了,只會讓他覺得不解氣。
孝宗說完,似乎是嫌這殿裡是柳妃住過的一樣,扶著內侍的手就往外走去。
柳妃木然看著內侍捧在的襁褓,眼底有淚光晃動,最後卻是一閉眼,突然仰天笑了起來。
“皇上您覺得這樣處置我就能解氣了嗎?對我來說無所謂啊,想必對皇上來說,戴一頂綠帽子和多戴幾頂也沒什麼差別的!”柳妃咬牙切齒的冷笑,看著孝宗背影,神色怨毒。
孝宗的腳步頓住,遲疑片刻才回頭看來,面無表情道:“不用試著激怒朕,你想要一個痛快是嗎?朕偏就不叫你如願!”
說完就又要轉身往外走。
心思被他看透,柳妃心裡只覺得無限絕望。
“你站住!”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對著孝宗的背影大聲嘶吼,“今天我時運不濟,橫豎是逃不過一死了,我認栽了就是,可是皇上你也不見得就會比我好的了多少。我不怕實話告訴你,你身上的毒根本就無解,昨天的時候就已經毒發了,今天再這麼折騰了一番,你還以為你能活的多久?今天及時我沒能成事,用不了幾天,你的皇帝寶座也得要重新換人來坐,今天你殺了我,回頭要便宜的還是別人!”
柳妃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近乎癲狂,一心只想著激怒孝宗,叫他再毒發一次。
孝宗死死的盯著她,臉上的表情卻像是封凍了一般,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變化。
“你身上的毒是我下的!”柳妃已經什麼對不管不顧,得意洋洋的瞪著他,一張被抓花了面孔看上去分外的怪異,“易明樂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就為藉機剷除異己,她就將計就計,利用這個契機相繼除掉了紀紅紗和易明心。她的這份心機和手段,連皇上你也不曾料想到吧?別說我沒提醒你,皇上你不會是他的對手,你的皇位和江山,遲早有一天都會變成他的囊中之物,而你終究只會和我一樣,變得一無所有!那怕是到了黃泉路上,你也不會比我落下多遠。”
這可以說是孝宗一生聽到的最為嚴重的詛咒,若是換在往常,他一定早就暴跳如雷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也許是經歷的打擊太多已經習以為常,也許是真的看破一切全不在乎了,他竟是連表情都沒有變上一變,只是眼中目光不覺得一沉再沉,自始至終的一語不發。
半晌,孝宗還是一擺手道:“帶下去吧!”
“是,皇上!”侍衛領命,隨便扯了件衣服給柳妃罩在身上就將她架著往外走。
柳妃死咬著牙關,也不再多說廢話,被人一路拖出去的時候,還是死死的瞪著孝宗似乎是想要將他生吞活剝的了一樣。
待到柳妃被架了出去,內侍才要扶著孝宗往外走,孝宗卻是身子一晃,驀的又噴了一大口黑血出來。
“皇上!”內侍尖聲尖叫著扶住他,惶恐的就要衝著大門口的方向喊太醫。
“都給朕閉嘴!”孝宗啞著嗓子冷聲喝止,卻一直保持著一個彎腰的姿勢好半天沒能站直起來。
內飾們不敢忤逆,忙是閉了嘴。
有人遞了清水給他漱口,有人給他撫著胸口順氣,忙活了好一會兒孝宗才勉強撇開內侍的扶持,自己站穩了身子往外走。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不能在朝臣百官跟前露出敗象來,不能叫他的臣民百姓看他的笑話。
內侍們都被孝宗的臉色驚嚇住,大氣不敢出的快步跟上。
孝宗腳下步子虛浮,卻強作鎮定的一路出了流雲宮。
彼時一眾的朝臣命婦早就等的惶惶不安了,見他出現,都急忙整肅了神情跪地參拜。
孝宗站在高高的臺階上俯視眾人,迎面嗆了口清晨的冷風,就掩嘴咳嗽了一聲,然後開口說道:“兵部尚書李成玉,勾結柳氏圖謀不軌,刺殺太后和皇子,並且膽大包天,妄圖霍亂朝綱,證據確鑿其罪當誅。傳朕的旨意下去,李氏一脈以謀逆之罪論處,直系親眷全部處以極刑,家中奴僕也一律格殺,一個不留。也不必等到過堂審訊了,老四,這件事還是由你即可帶人出宮去辦!”
言下之意,還是要封鎖這件事的一切訊息。
柳妃謀逆的事情必須公開,而她和李成玉父子有染的事情,則是關乎皇室聲譽,一個字都不能外漏。
宋沛是親王,最是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事情交給他去辦,孝宗才能放心。
而同時,他這樣說的目的也是為了震懾今日在場的朝臣和命婦,以李家人的下場來警告他們務必要管好自己的舌頭,不得將此事宣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