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家中獨女,一直都很得外祖父的疼愛,至於外祖母——一直都還以為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更是將她做眼珠子一般的寶貝著。這話她自是不敢回去詢問二老,但是大鄴的那位,與當時的姜家老將軍卻是感情深厚,回去一問之下,雖然沒有尋到明顯的人證出來,但是綜合當年姜夫人生產時候的種種跡象顯示,再加上那邊的祖上的確是有多誕下雙生胎的先例,若再看不出其中關聯的人就是傻子了。”
宋灝之前說過,當年給給他外祖母接生的穩婆為了逃脫罪責,私底下將遺失嬰兒這事兒給瞞了,那個時候宋灝的外祖母已經離世,穩婆又不知所蹤,想要找一個證人當面來確認此事的確是不可能的。
但既然是懷疑了,依著姜太后那般縝密慧敏的心思,自是能夠窺透其中玄機。
“據我所知,姜老將軍似乎是一直都沒有認回這個女兒的吧?”明樂道,這些也是從宋灝之前透露給她的一些資訊之中揣摩出來的。
“前後隔了十幾年,哪裡是說認就能認的?就算是他想認,就憑著當時邊境之地兩國水火不容的局面,憑著我母后當年的身份,他也不敢認。”紀浩禹道,不甚在意的笑了下,“當時兩國之間的戰爭正是打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哪怕是事出有因,如果姜家會出了一個被冠以帝國統帥養女名頭的女兒來,可想而知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那姜家老將軍必定受到御史彈劾不說,就連他軍中士氣也必定要受到衝擊影響。再者來說,以我母后和外祖一家的感情,她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回姜氏的族譜之內的。只不過到底是血脈相承的親姐妹,那段時間母后她與大鄴的那位姜太后私底下卻是有著來往的,並且一見如故。雖然明面上沒有牽扯到雙方家族的利益,私底下兩人卻等同於是已經相認,經常處在一起的。”
紀浩禹道,的確是如他自己所言,不過就是寫陳芝麻爛穀子的舊賬,敘述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他的確是沒有投入多少感情,只是作為局外人一般娓娓道來。
“姜家那位老將軍是將帥之才,我外祖父亦是武將出身,身經百戰,雙方旗鼓相當,那一場戰事一直處於膠著狀態,雙方僵持不下。當時皇祖父已經是上了年紀,特別的偏寵皇叔,再加上皇叔驚才豔絕,的確是個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眼見著前方戰場的戰事遲遲未能落定,皇祖父便指任了皇叔為監軍,前往邊關督戰。”紀浩禹繼續說道,眼底光芒慢慢沉澱,似是沉浸在了一段久遠的記憶裡,哪怕與己無關,哪怕無法感同身受,可是就是那一場機緣巧合的變故,間接了定格了他這一生的命運,說是絲毫的感慨也無,那是不可能的。
明樂自是看出了他的情緒低落,她也知道自己這樣為了一己之私就去強迫對方對她講這些有些過分,但也終究只是無奈。
“榮王心儀之人——”為了儘快結束這樣談話,明樂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她現在就只想確認紀千赫對姜太后到底是抱了怎樣的一種心態,以便於心裡提早準備,做出應對。
“與其說是皇叔究竟心細於誰,倒不如說是那兩個女人自作自受。”紀浩禹笑了笑,語氣輕曼之間突然就帶了幾分不加掩飾的諷刺。
明樂皺眉,不覺的稍稍放緩了呼吸,只等著紀浩禹繼續。
紀浩禹隨手拽下一叢柳條,拿在手中甩了一下,隨即又似是覺得自己這樣的舉止太過幼稚,便又仍在地上,足尖碾過,將那嫩綠的枝條踩入地磚的縫隙裡,隱沒不見。
捻掉指尖上的一點灰塵,他才又繼續說道:“母后心儀皇叔,可是依著皇叔的出身和當時在朝中的地位,蘇家想要攀附是有些難度的。並且拋開這些不論,皇叔的性情你也可以看的七七八八,凡事別人說了都不算,一切還得要全看他自己的意思。為著這事兒,母后心情抑鬱在所難免,這一點自是不能逃了姜太后的眼睛去。因為自幼便是追隨姜家老將軍在行伍中長大,她的性子爽利果敢,自是與母后不甚相同。當時也許是一時好心,見不得母后這般鬱鬱寡歡的模樣,也許只是起了個惡作劇的心思,她便尋機借了我母后的身份製造了一次和皇叔之間的邂逅。”
聽了這話,明樂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甚至是有些哭笑不得。
隱隱的,她已經能揣摩到此事的一些後續。
榮王的性情桀驁,蘇溪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溫婉柔弱,如果說是他會對什麼樣的女子鍾情的話——
姜太后那樣自幼在軍中歷練出來的女子,要入他的眼似乎更容易一些。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定論,明樂卻是沒有吭聲,只聽著紀浩禹繼續說道:“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