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目光冰冷,眼底有一種任何人都看不懂的深沉。
兩個人,再次四目相對。
他一直都不置一詞,由著紀浩騰去折騰。
紀浩騰的侍衛被打的滿地找牙不說,此時就連他自己都受制,讓他覺得顏面大失,臉上表情已經扭曲到猙獰,怒罵道:“你這狗奴才,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和本世子動手?你是不想活了嗎?”
聽了這話,他身邊小廝便像是突然明白過什麼一樣,趕緊跳下馬,撲過去哭嚎著拍打紀千赫別院的大門,一邊扯著嗓子嚷:“快來人!救命!救命啊!有人對世子不敬,快來人幫忙啊!”
他折騰出來的動靜太大,長安一直沉穩冷毅的眼底突然閃現一絲慌亂。
不過片刻功夫,就聽的吱的一聲,莊園大門被人從裡面開啟,先是一個婢女,然後——
是莊隨遠。
其實紀浩騰和人在這裡動手,院子裡的人一早就聽聞了動靜,不過再得了上頭的明確指令之前,沒人妄動罷了,而是直接先去稟報了莊隨遠。
紀浩騰不比別人,他既然找上門來了,要打發他,也非得要莊隨遠或者蘇彤出面才行,所以莊隨遠這才急匆匆的自己來。
紀浩騰見了救星一般,扭頭大聲叱道,“這裡有奸細,鬼鬼祟祟的定是大鄴人意圖對我父王不利,莊先生,你還不叫人將他拿下!”
長安見到莊隨遠現身,心裡已經懊惱不已,完全沒等紀浩騰嚷嚷完就已經棄開他不再理會,足尖點地撲進旁邊的林子裡,身形矯健,幾個起落就已經消失了蹤影。
紀浩騰本來正拽著鞭子和他較勁,沒料到長安會突然撤手,一個收勢不住就從馬背上撲了下去,結結實實的摔了個夠啃泥,鼻尖也被擦破了皮。
而待到吐了嘴裡沙子再抬頭,罪魁禍首那人早已經蹤跡難尋,走了個乾乾淨淨。
“混蛋!”紀浩騰罵罵咧咧的爬起來,一邊揉著胳膊一邊黑著臉衝莊隨遠大聲道,“人都跑了,你還不去追?”
對於長安的出現莊隨遠也十分意外,不過轉念一想現在宋灝和紀千赫之間已經明著撕破臉了,別說是方才走掉的長安,就是這會兒只怕這附近也少不了宋灝的眼線在監視,遂也就沒有多想過。
“世子沒什麼事吧?”莊隨遠直接避開紀浩騰的引起的話題不理,如往常一般沒什麼表情的看著紀浩騰道。
紀浩騰臉上手上都蹭破了皮,最主要的是摔了一跤,這會兒雖然沒斷胳膊斷腿也是渾身散架疼的鑽心。
他能見到紀千赫機會不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任憑他平時在人前再怎麼跋扈乖張,沒回見到莊隨遠這漲全無表情的冷臉就彷彿是已經見了紀千赫那強大懾人的氣場一般,叫他下意識的心虛氣短。
“死不了。”紀浩騰咬牙道,勉強定了定神,強橫的端出世子的架子不叫自己在這個奴才面前弱了氣勢,道,“本世子聽聞父王染病,特意前來探望,順便帶了些藥材補品過來。”
說著就招招手,示意後頭跟著車伕把一大車的東西趕著送過來。
說這話的時候,紀浩騰的眼中有難掩的驕岑之色。
他的小廝卻是十分老實,本分的垂首站的離兩人老遠——
莊隨遠可不是個飯桶,他是萬也不能惹眼的,否則就很有可能壞事。
莊隨遠看了眼那車東西,眼底的神色仍是不動,卻也沒拒絕,道:“有勞世子掛心,屬下會代為轉告王爺的。”
言下之意,就是還是不會引紀浩騰進去見紀千赫。
紀浩騰的心中一怒,臉色立刻就沉如鍋底灰,道,“本世子是來探父王的病的,你通稟一聲都沒有就在這裡攔著,到底是安的什麼心?”
說著就是刻薄冷厲的諷笑出聲,看著別處道,“這不知道的還當你莊先生才是這做別院的真正主子呢。”
換個氣量狹小的主子,紀浩騰這話絕對可以挑撥的莊隨遠掉腦袋,只可惜麼——
這裡做主的人,是紀千赫。
莊隨遠也不管他說什麼,臉上神色始終都是淡淡的,道:“王爺需要靜養,勞神不得,世子還是早些回城瞧瞧您的傷吧,王爺這裡有大夫,不能耽誤您。”
言罷就叫人開了偏門,將那那一車東西拉了進去。
然後便衝著紀浩騰拱手做了一揖,便不再管他,徑自轉身進了院子。
“你——”紀浩騰氣的頭頂冒煙,還想爭辯的時候,那小廝趕緊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可。
紀浩騰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