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水不帶一絲的感情,眼底顏色深邃而捕捉痕跡,半分情緒也看不出來。
“皇叔——”壓下心裡的微喘,紀浩禹急促的喚了一聲,可是這一聲過後,後面的話卻是戛然而止,生生的嚥了下去,只是神色焦躁又夾雜了濃厚憤怒情緒,怎麼都印藏不住。
紀千赫的視線一直在敏銳的注意著臺階底下的戰況,聞言也沒有分出半分的視線給他,只是語氣平淡的慢慢說道,“怎麼?被人欺騙利用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嗎?”
紀浩禹沉著臉,緊繃著唇角不說話。
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實在覺得無話可說。
這一刻他已經找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那個女人,居然是在利用他。
一番情生意動的訣別之言,枉費他強壓著心裡那份遺憾和不捨的情緒配合她佈局,卻是怎麼也不曾想到,最後得來的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她今夜部署一切的初衷並不是為著脫身,而是直接釜底抽薪——
她要的是紀千赫的命!
而她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故佈疑陣以便於轉移視線,紀千赫這裡的大部分人手已經被抽調去了城門外設伏,然後這裡,她用了身邊最得力的人手撒了一道網,過來趁火打劫的。
紀浩禹的心情一落千丈,好已會兒才苦笑一聲出來:“我只是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麼大的胃口。”
在京城之地公然行刺紀千赫?此等行為說是天方夜譚也不為過,倒是不怪紀浩禹沒有防備,因為任憑是在誰看來,這普天之下也不會有人能有這樣的魄力,一出手就是衝著紀千赫的性命來的。
紀千赫的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神色之間依舊是一派平靜:“就是因為想不到,就是要出其不意,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雖然在本王看來,這個丫頭的這一招也的確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可是麼——”
紀千赫說著就是兀自搖頭,眼神於瞬間收冷,帶了幾分輕蔑的冷意道:“天時地利人和,本王倒是有點擔心她的運氣。”
紀浩禹困惑的皺眉,側目朝他看去。
紀千赫但笑不語,線條剛毅的側面輪廓叫人看著就越發顯得冷峻而高深。
紀浩禹下意識的將他的話理解為是他胸有成竹對明樂的蔑視,心頭一緊,忽而聽得裡頭的內院花園方向竟是也隱約傳來兵器碰撞聲。
紀浩禹是沒想到紀千赫會為著他被刺客襲擊就親自趕過來,此時聽了內院的動靜才恍然大悟——
紀千赫之所以出現,並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了放著內院方面再出紕漏,雖然只是個防患於未然的選擇,但是無可否認,還真是被他料中了。
紀浩禹不由的暗暗心驚,就見蘇彤快步從院子裡出來。
紀千赫的內院,所用的人手都是經莊隨遠一一排查謹慎甄選出來的,並且在地形上又輔以五行八卦結合而成的奇巧陣勢做屏障,尋常人闖進來絕對是寸步難行。而且只就這莊園外圍平時都有無數人暗中把關,今天若是不是為了攔截明樂一行而調來了絕大多數的人手,明樂的人哪怕是尾隨著紀浩禹也未必就能近這莊園附近。
“怎麼回事?”紀浩禹問道。
蘇彤苦笑,面色卻是十分難看的對紀千赫道,“王爺內院那邊有人取道溫泉那邊幾個院落的便利潛進來了,前面屬下命人啟用了陣法,暫時將來人困在其中,不過那部分人身手不凡,不一定能困他們到幾時。隨遠方面,屬下已經發了訊號給她,可是城門距離此處有一段距離,他要帶人回來,得要時間。”
“知道了。”紀千赫道,似乎也是不甚在意的模樣,只是專心看著眼前的戰局。
蘇彤等了片刻,沒有等到他的具體吩咐就自覺的退回了內院,繼續設法阻攔潛進來的刺客。
紀浩禹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相較於紀千赫處變不驚的鎮定,他卻是內裡心思千迴百轉。
不過他的腦子轉的也是很快,綜合前因後果的略一分析就有些不可思議的輕笑了一聲出來道:“是宋灝回來了?他倒是趕的巧了!”
這些天明樂一直都在左司大巫醫的藥廬養病,斷了和外面的聯絡,而她的人也全在荊王府,處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紀浩禹確信她之前不可能有機會和宋灝搭上線。
所以還是如紀千赫所言——
天時地利人和,她的運氣的確是好,居然就趕上宋灝回來一起裡應外合了。
“這樣不是更好?本王之前還只就怕他會一去不回呢!”紀千赫道,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