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子此時隱在了烏雲後面,天地一片晦暗,冷風蕭蕭,吹得曲廊兩側的竹簾噼裡啪啦作響。
☆、第37章
四人一路策馬狂奔;出了盤龍鎮投東南方行去,跑了大半夜才擺脫了追兵;人倦馬乏;便在一個山坳子裡歇息。
單雄通道:“此處距天馬關不遠,我正好有個朋友在那裡;我們先去避一避風頭再做計較。”
拓跋鈞思量片刻,道:“我想楊素他們必然會在去潞州與幽州方向伏兵,天馬關剛好避開這兩個方向;可以去。”
羅成亦點頭表示贊同;只宇文寧坐在一株老桑樹下,面帶憂色,愁眉不展。
拓跋鈞走上前去問道:“宇文姑娘;你覺得不妥嗎?”
宇文寧才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沒有,我只是覺得,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今日不遵從大隋皇帝的指令隨楊素等人入宮,無異是與天下為敵,這天下之大,從我們離開那一刻起,便再沒有我的立身之處。”
羅成道:“他雖然是大隋的皇帝,可是這世上除了大隋還有草原十八部呢,如果不想回草原十八部,我們還可以去西域,如果嫌西域苦寒,東還可以去高句麗,南可渡琉球。”
宇文寧不想教諸人擔心,淡淡一笑,說道:“是啊,我怎麼忘了還有這些地方可去。”
單雄信看她露出笑臉,心中也略寬慰了些。拓跋鈞見單雄信眉頭舒展,幽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四人又休息了一會,便投天馬關而去。一路上避開大路,只揀偏僻的小道行走,天將晚時到了天馬關下,單雄信自去與守關的將士交涉,羅成三人在離關隘不遠的一處林子裡等候。
單雄通道了與裴元慶乃至交好友,便有一個校尉進去通報,不多時,只見裴元慶銀鎧銀甲,罩著一件墨色斗篷,縱馬而來,隔著老遠便揚聲喚道:“單大哥,是你麼?”
單雄信迎上去,朗聲笑道:“賢弟較大興城時精神好了許多,看來這天馬關的水土不錯啊。”
裴元慶跳下馬,一旁的校尉忙接過韁繩把馬牽到一旁,他握住單雄信雙手,“水土好不好我不知道,只是遠離京師,再不用受那骯髒閒氣,自然神清氣爽。”他打量了單雄信一番,一皺眉道:“小弟瞧著單大哥氣色好差,可是生病了?”
單雄信不以為然的笑笑,“此事說來話長,容後再敘。”他壓低了些聲音,接著道:“賢弟,我有三個朋友還在關外。”
裴元慶爽朗的笑道:“大哥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怎麼不與大哥一起過來?”
單雄通道:“我與那三個朋友得罪了楊素宇文化及一黨,還有些江湖上的人,十分麻煩,想在賢弟這裡暫避一避風頭。”
裴元慶略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這裡人多眼雜,想來那三位朋友不便教太多人瞧見,大哥,我有個好地方,正好帶你前去,我這就去套一輛馬車,我們再去接上那三位朋友。”
單雄通道:“如此最好。”
裴元慶一邊吩咐人去備車,一邊玩笑道:“上次一別不過月餘,大哥便又結交了三位朋友,還招惹了這些權貴,想來這一個月大哥過的很是驚心動魄,小弟還只道自己在天馬關的日子瀟灑,比起大哥,卻差遠了。”
單雄信苦笑道:“兄弟慣會說笑。”
裴元慶就在關下班房裡換了身便裝,不多時馬車便備好了,他親自駕車,載著單雄信朝關外奔去,至羅成三人歇身的樹林外,遙遙便見一白衣女子立在樹下,微低著頭,一頭青絲幾乎及地,手中握著不知哪裡折來的一支連翹花,正在賞玩。花朵嫩黃,嬌俏可愛。她身後荒林漠漠,一輪血色殘陽正徐徐落下,風從林過,唯見她廣袖獵獵飛揚,遺世獨立。
裴元慶一時看得呆住,猛然回過神,忙勒住馬,跳下車,他理了理袍子,上前道:“在下裴賀,裴元慶,教姑娘久候了。”
拓跋鈞抬起頭,看見單雄信跟在他後面,知道他便是單雄信說的朋友,淡淡一笑,斂衽成禮,“拓跋鈞見過裴公子。”
裴元慶忙道:“拓跋姑娘無需多禮。”
單雄信朝林子裡張了張,見羅成與宇文寧一前一後走來,眼中神色暗淡下去,愣了一瞬,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向拓跋鈞道:“拓跋姑娘先上車吧。”
拓跋鈞略點了點頭,裴元慶搶在前面,幫她挑起車簾,拓跋鈞低聲道了謝。
羅成與宇文寧隨後走來,裴元慶這才看見宇文寧,一見她面孔,便覺得似乎在那裡見過,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宇文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