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這個家裡還有誰真心待他,除了親孃只怕也只有眼前這個看著他長大,一點一點教他手藝的人了。
☆、328。第328章 憶往昔
他是方家嫡長子,按祖制應該繼承家業,而向他們這種以技藝傳家的世家的少主,更是從小便要學習祖傳技藝。
這種事也必是父子相傳,因為即便家業再大,也總有一兩項秘技不與外人道的。
本該由父親親傳授他技藝,可那個男人卻連見他一面都是奢望,更別說手把手教他篆刻。
最終母親以自願為家廟修行為條件,才換來的他學習篆刻的機會,不過他也只是隨意將自己丟進書局學藝,而他自己卻把養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接了回來。
便是他一家之主的態度,表明了他不受家族重視,更可能無法繼承家業。
在這種情況下書局裡的雕版師,更是沒有一人用心教他手藝,最多的不過是丟一塊版子讓他自己琢磨。
唯有他,雖然話不多,但卻在自己做的不對時,提醒自己,在自己好不容易雕好一塊板子,別人都嫌棄太丑時,他會笑著摸摸自己的頭道,“有進步,不過還需努力。”
然後,一點點告訴自己,哪裡做的不錯,哪裡做的不夠好,哪裡用錯了刀,又該怎麼做。
而那個男人,只會把那個只比他小一歲的孩子抱在手中,握著他的手一點一點的教他刻版。
他更是很早就知道他根本無意讓他繼承家業,否則他現在就是方氏的少主,而非方氏書局的少東,只一字之差卻差之千里。
他明明是長子嫡孫,卻還要和一個外室生的庶子爭奪繼承權,想想也是可笑。
而他亦不過是礙於他是長子嫡孫,身上流著他的血脈才沒有將他與孃親一起逐入家廟罷了。
聞言,老掌櫃也只是搖搖頭,但卻沒有刻意斂起慈愛的目光。
他原就是方家的家奴,本沒資格去書局學藝,是大夫人給的恩典,他一直記著這份恩情,可他就算再努力,也不過是爬到了書局掌櫃的位子,還是幫不到大夫人和少主分毫。
少主從少遭受的磨礪他都看在眼裡,卻又無可耐何,特別是少主初到書局的那幾年,他還一度擔心少主會變得越來越孤僻,會長歪了,幸好大夫人孃家人來把少主接走了,如今看來,幸好、幸好!
往事如煙,從眼前一晃而過,很多事猶昨日才發生的,卻已經是此去經年,老掌櫃不禁有此眼中模糊。
方祈寒看他這樣,不禁覺得怪異,開口問道。
“方叔怎麼了?怎麼這樣看著我?”
“少主子,長大了!”老掌櫃卻笑笑,一臉老懷寬慰的表情道。
看著兩鬢已經染霜的人,方祈寒哪能不知他的意思,卻故作輕鬆的道,
“方叔你真會說笑,我去年就加冠了,可不是長大了嗎?”
想想若不是已到了加冠的年紀,再有外公施壓,只怕那個男人也不會那麼容易鬆口讓他回來。
否則,他也不會一離開方這就是十年,中間從不曾回來過,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許。
誰人理解他十人寄人籬下,有家規不得的苦處,雖得外公庇護,但又怎麼少得了閒言碎語。
☆、329。第329章 尋出路
老掌櫃知曉,方祈寒這話多有敷衍的意思,必是不想再談,但還是道。
“少主子知道,老奴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他何償不明白方叔的意思,孃親被關進家廟十餘年了,他亦想早些將她接出來,安享晚年,可他歸家一年有餘,那個人卻始終不許他去見她一面。
而孃親亦不肯出來見他一面,而那人更是放言,若不得他應允,孃親私下與他見面,便給她休書一封,逐她出府。
偏偏孃親又堅持,委屈了這些年,難道要讓她到最後連名份也保不住嗎?
也許只有等到他當上家主或是孃親想開的那一天,他們母子才能解脫吧。
只是這些,他卻不能與人道也。
可是面對這個真心關心他們母子的人,他卻不能輕易呵斥,只得岔開話題道。
“方叔,你的賣身契早就發還給你,以後別再自稱老奴了。也別在叫我少主子了,還是叫少東家吧,免得他聽到不高興。”
方祈寒不明說方叔又豈能不知他說的是誰。
想想方祈寒這些年受的委屈,只悠悠的嘆了口氣,“唉……少東家!”
自己總不能為了一個稱乎,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