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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裡?

“從鋼絲上跌落的時刻很近了。”

奧斯蒙打了個寒顫,握住了口袋中的護身符。它不是個擺設,有了這種東西,哪怕是有害的那種幽靈,也無法碰觸他,無法傷害他。

可是幽靈似乎沒有碰他的打算。

她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閃現,遠到走廊盡頭一道白影,近到狹小空間裡與奧斯蒙臉貼臉。空無一人的地方她與奧斯蒙對視,而即便奧斯蒙停留在某個到處是人的場地,她也能在每一個只有奧斯蒙能夠發現的死角露面。幽靈從不長期停留,她只是奧斯蒙快要忘掉她的時候出現,時近時遠,有時是影子,有時是聲音。

在那顆看不到眼耳口鼻的頭顱中,不知從哪個位置,吐出了詛咒似的話語。

“已經到了跌落的時候。”她說道。

奧斯蒙的手在顫抖,他看進盥洗室的鏡子裡,看不見自己的倒影。白色的幽影取代了他的映象,鏡子裡的報喪女妖聲音輕柔,她說:“你快要掉下去了。”

如果沒有那道白濛濛的影子,鏡中會照出一張相當憔悴的面孔。來自各方的壓力與連日糟糕透頂的睡眠快要把他擊垮了。

他曾叫人幫忙,曾對鬼影大吼大叫、破口大罵,全都毫無成果。奧斯蒙必須停止呼叫下屬,以免在這樣的要緊關頭失去他們的忠誠,他絕不想被當做一個神經衰弱、無能為力的瘋子。奧斯蒙已經筋疲力盡,他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沒期待得到任何回應,報喪女妖之類的東西不是和烏鴉一樣,只會反反覆覆重複某幾個音節嗎?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無面的幽靈回答了他。

“你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她說,“你被迫在三根鋼索上跳舞,底下全都是尖刀。”

奧斯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僵硬地重複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那就捂著耳朵等待墜落吧。”幽靈平靜地說,“多面間諜先生。”

最後一層遮蔽被撕開了。

這不再是意味不明的絮語,他再也不能繼續懷著僥倖心理,把幽靈的低語當做神棍神神叨叨、模稜兩可的判詞。她真的知道。不合常理的噩夢突然實體化,滲入了奧斯蒙的生活。

奧斯蒙不止是總督的棋子。

他是埃瑞安軍校的優等生,畢業沒多久就被諾曼將軍看重,放到希瑞爾將軍的支持者,塔斯馬林州總督的身邊。奧斯蒙成功博取了總督的信任,但千算萬算他都沒有想到,總督和諾曼將軍一樣慧眼識人——奧斯蒙被總督放到他的弟弟身邊,作為可信的間諜。

事情攪成一團亂麻,奧斯蒙只好在所有人當匯總周旋,他們這種人一旦對上頭失去了作用,成為棄子只是時間問題。總督做的蠢事則讓奧斯蒙的危險程度變本加厲,他非常不幸、迫不得已地參與了走私飛艇的環節,他知道太多又身份絕佳,看似有無數渠道卻條條都是死路。

奧斯蒙可以將事情上報給諾曼將軍,後者絕對會以此為由陰希瑞爾將軍一把,而奧斯蒙這個見不得光的存在不是被滅口,就是按照明面上的身份與中校一起被定罪。奧斯蒙也可以試著向希瑞爾將軍交投名狀,可這等越階行為有很大機率讓他直接被總督解決,那也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多面間諜多重風險,無論是滅口還是背黑鍋的可能性都大得出奇。

他該怎麼辦?他能怎麼辦?

“或許你該給自己找一條新的安全繩。”幽靈說。

“比如你們嗎?”奧斯蒙譏笑道。

從夢魘進入到現實開始,它便變得有跡可循了,毫無疑問眼前勸降的怪物來自他們攻打失敗的那個異種勢力。奧斯蒙只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對方會來找他,他可不算多重要的人物。

“你最好儘快考慮,在墜落之前。”無面的幽靈這樣說,“你對他們所有人都無關緊要,但到了另一邊,你卻能得到更多的重視與安全保障。”

“就憑你們?幾個德魯伊,幾頭會飛的龍?”奧斯蒙冷聲道,“要是以為埃瑞安只有這麼點能耐,你就大錯特錯。”

幽靈沒為此發怒,她只是坦然地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她說,“埃瑞安不可能只有這麼點能耐,這種小規模的、偷偷摸摸的進攻只可能出自區域性力量。賭徒一次次開局,只付出自己能上手的本錢,好把戰利品只收入自己囊中,不必與他人分享。等到輸得褲子都不剩,你們才猶豫是否要暴露竊取公款下注的事,對上頭舉報這一賭局。”

她說得非常準確,奧斯蒙不感到奇怪,只要對方不是個無腦的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