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應得的!”蕾斯麗嘶聲道,“當初獵殺女巫時一點沒有手軟,現在說弄錯了就行了?哈!別開玩笑了!現在我們還要提供魔藥,去治療這些純白無辜小寶寶的脆弱心靈?讓他們全部爛死在泥地裡吧!”
“這批藥劑,會供應給那些自殺未遂的軍校學生。”塔砂說,“他們還什麼都沒有做。”
“還沒來得及而已!”蕾斯麗怒道,“他們的先人手上滿是我們的鮮血,要是戰爭開打,他們還不是會做一樣的事情!”
“因為他們的祖先殺了你們的祖先,因為他們將來可能做一樣的事情,”塔砂重複著女巫的話,“蕾斯麗,這兩句理由讓他們來說,也沒有一點兒問題。”
女巫的眉頭皺了起來,化開的煙燻妝讓她看起來像只生氣的小浣熊。
“祖先曾有仇怨,未來或有妨害,如果這就是合理的開戰藉口,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物都能隨時隨地傷害任何人與非人,埃瑞安的歷史如此長,血脈如此混亂。”塔砂說,“他們當初對施法者動手的時候,不也正用著這種藉口嗎。”
“那又怎麼樣?有罪就是有罪。”蕾斯麗防禦性地抱起胳膊,塔砂知道她只是想不出合理的反駁之詞了。
“不怎麼樣,我只是告訴你,聽不聽得進由你。”塔砂說,“不說擅用私刑的問題,即使要審判戰犯,該審判的也是應負起戰爭罪責的人,士兵只是巨大機械中的零件。那些在滅法運動上投了贊成票的人,如今已經是一抔黃土。”
“帝國現在的頭兒還活著!”蕾斯麗立刻說,“你怎麼不為最近這些年才死掉的獸人矮人主持公道?按照你的法律,難道他們不該死嗎?”
“按照塔斯馬林的法律。”塔砂糾正道,“所以你怎麼打算的?”
“讓人類帝國的上層全部自裁謝罪!”女巫露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要是他們不願意,那就開戰!”
“我覺得這主意不錯。”維克多嘀咕道。
“開戰。”塔砂笑了笑,“誰去戰?你嗎?”
“我當然也會參戰!”蕾斯麗說。
“你一個人參戰?”
“想要開戰的絕不止我一人!”蕾斯麗申辯道,“只要你願意鬆口讓我去叫人……”
“你便會將一大群人拉上戰場?”塔砂替她補完,“好的,接下來你就是戰爭的發起者和負責人,所有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都要背在你身上。是你將他們從平靜的生活中重新推回戰火與死亡之中,是你逼迫他們為了過去放棄未來——想反駁我?你是否想說自己只會找自願者?往邊境線對面扔一塊石頭,都可能激起一場全面戰爭,這事可不是打群架。蕾斯麗,你果然從來沒參與過戰爭。”
“在過去的歷史中我看得夠多了!”蕾斯麗不服氣地說。
“那麼,這就是我們的不同。”塔砂簡短地說,以此結束了這場談話,“看夠了歷史之後,你的結論是掀起新戰爭,我的結論是結束現在這場。”
浪費的血與淚已經夠多,內耗已經夠多。在轉機出現的時候繼續放任年輕的靈魂流逝,不是太可惜了嗎。
“你的野心又增加了。”維克多在一旁低笑,“只有在把牆那邊的土地也算進你的後花園的時候,你才會關心那上面的花草樹木是否受到損傷。”
“不,我的野心一開始就有這麼大。”塔砂平淡地說,“只是現在才有實力這麼做了而已。”
夜幕防線的兩邊,帝國與塔斯馬林州的關係正在緩慢地變化。
作為對無人機歌聲的回饋,帝國的機械鳥變得悄無聲息。不再有宣傳大喇叭在高空中徘徊,接收到這樣的友好訊號,龍騎兵不再將進入防線這邊的所有機械鳥擊落,只在它們進入機密區域時這麼幹。
元首(新一任元首,上一位已經離任退休了)的例行講話中出現了細微的用詞變化,對異族與地下城那邊的描述變得更加委婉,對立依舊,卻比過去緩和。存在了多年的“不存在的通道”無聲無息地來到地面上,在雙邊貿易協議被簽訂以後,民間商會之間出現了交流溝通。
到下一年春天,雙方進行了第一次政治層面上的溝通談判。
都城下的遺蹟已經完全發掘完畢,帝國有塔砂需要的魔導科技產品母本,塔砂則有比帝國寬裕許多的魔石魔力。帝國想讓軍人來塔斯馬林州進修,這裡的魔力環境對職業者進階大有好處;塔砂想讓法師去帝國都城的大圖書館學習,大圖書館的藏書中有不少失傳的法術書。雙方都聲稱自己對魔導科技的研究完全出於生產生活上的需要,為了構建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