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到“能造成小國動盪”的各種寶石隨意堆放在材料層,古代法師的法術書與其他各類書籍安置於圖書館內,各種生物的骨骼存放在牢房……一路走來,迴廊旁邊的珍寶已經能讓最富有的人動容,讓無意於俗物的法師垂涎,到現在,連塔砂都感覺到了幾分心動。
看上去非常完好的房間裡,或許儲存著完好的深淵或天界生物。
法師塔像一枚裹挾著古生物的琥珀,近千年前的物品與物種被儲存在這裡。來自現在埃瑞安的人們來到此處,宛如末日後找到末日前存放諸多物種的大冰箱,那冰箱一直通著電,保護其中的東西度過了浩劫。
就算是過去不起眼的下腳料,放到現在也有著巨大的研究價值,更何況還是看上去就讓人心跳不已的強大生物。如果塔砂是常規地下城,吞噬這幾個房間的強大生物能製造出什麼樣的軍隊啊?就算是不普通的地下城如塔砂,光想一想能從這些東西當中得到的材料——地下城家大業大,好多研究機構都嗷嗷待哺——和抽取的要素,便覺得心潮澎湃,很能理解剛才法師們的心情。
如果能找到惡魔領主的殘骸,她來這裡的目的沒準就實現了。
但是,這些房間是關著的。
不是說完全沒有一搏之力,做好全部準備,用光底牌的話,怎麼樣也可以試著開啟一個房間。但房間是關著的,說明那個先行者再度匆匆路過。
打動普通人也好,打動法師也好,打動一座地下城也好……目前看到的所有珍寶,都沒有打動那位不知名的先行者的心。他或她一往無前,無暇他顧,甚至很少因為走錯岔道而重走回頭路。這個人(或非人)無比堅定,進入塔以來,一直很清楚自己要什麼。
塔砂直覺地認為,那一定是比沿途的一切更加珍貴的風景。
“走吧。”她說。
再往上,是一個巨大的實驗室。
法師塔內的其他部分,照明法術都已經熄滅了,得依靠自備的黑蠟燭帶路。這一層卻不一樣,天花板上鑲嵌著某種處理過的發光礦石,它們極具效率地分佈排列,好似長明不滅的白熾燈,點亮了整一個樓層。
塔砂幾乎產生了還在地球上的錯覺,晚上開啟燈,辦公室盡收眼底,燈光下的一切都顯出一股明亮、潔淨、高效而缺乏人味兒的精英風範。地球上的實驗室大概也是這種風格吧,沒有這麼大,這麼大的實驗室不會不方便嗎?
“這地板的每一個大塊都是活動的,在塔主與學徒還在其中的時候,實驗室會按照他們的意願排列,法術壁壘在每個實驗場的邊緣豎起,用於分割、防護、隔離。”米蘭達夢囈似的說,“看看它們……我只在傳說和記載中見過這些器械,它們失傳已久,要麼就被認為只是個傳說。我無法想象它們的製作流程,無法想象那些法術要如何執行,它們就在這兒,至今釋放著微弱的魔法靈光,我卻連理解它們都做不到……”
塔砂一路盯著那些護衛兵和定性不夠的法師學徒,這會兒卻得看著法師們了。那些法師的目光太過狂熱,注視著實驗室器材的目光好似注視著世間罕見的迷人美景,為之傾倒,為之眩暈。學識不夠計程車兵也好,有知識卻沒興趣的塔砂也好,全都無法理解這種熱情。
“魔法之神在上,它們居然還在執行。”野法師魯道夫難以置信地搖頭嘀咕道,“這不符合魔法守恆定理……”
對於局外人來說,塔砂腹誹道,有邏輯的“合理”魔法和讓人奇怪的玄學之間,差別真是小到無法判斷啊。
“答案肯定就在這裡,就在我們錯過了的某些地方,能讓法師塔執行至今的理由就在這裡。”米蘭達說,雙眼發直,聲音和表情都相當嚇人。
塔砂眼疾手快抓住了黑袍法師,就在她猝不及防地衝出迴廊,衝向實驗室腹地的時候。米蘭達掙扎的力道大得讓人吃驚,更讓人吃驚的是她居然在用手用腳跟塔砂較勁,彷彿完全忘了自己是個靠頭腦和嘴巴吃飯的法師。
“放開!”米蘭達歇斯底里地說,“答案就在這裡!那些移山倒海的古代法師從何處得到他們的知識與力量?他們用著什麼樣的傳承體系?他們如何施法?他們如何實驗?是什麼讓他們能一步步造出亞空間裡非凡的法師塔,創造了這麼多法術,這麼多傑作,而現在的法師卻是一群照本宣科的量產庸人?我們在這裡!雷歇爾。克里夫,古代法師中最後也是最偉大的一個,我們就在他的塔中卻什麼都不能做!到底有什麼意義?!讓我過去!即使得不到答案,我也願意和古代魔法的造物死在一起!”
她的聲音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