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塔砂看著所有人失望的臉,稍微能感覺到一點各種影視作品裡廚藝動人心的可信度。
廚藝表演進行到第二天,一個忍無可忍的獵戶來到了攤位前。
把這全歸結為美食的誘惑未免太過片面,中華○當家的世界裡才會發生那種戲劇化的劇情吧。每日飄揚的香氣只是助攻之一,最主要的問題是,這位獵戶很窮,他已經快要沒米下鍋了。
安加索的森林的封閉給獵戶造成了毀滅性打擊,樵夫還能在在附近砍樹救急,獵人又不能去周圍打老鼠度日。他們無非是拿著不算多的補貼,盼望在坐吃山空前森林能重新開放。後來禁令解除了,森林沒有了。
老獵人亨特正值壯年,光棍一條,有著單身好獵人的通病,覺得自己隨時能打到獵物,平日裡大可以大手大腳,及時行樂。他沒有一點儲蓄,正準備冬天前大幹一場呢,遇到這種事,日子一天比一天難捱。他給人當幫工,賺的錢入不敷出,自從北方封鎖和天地枯萎的訊息傳開來,糧食的價格越來越高。
亨特已經很久沒暢快吃一頓了,他一天只能吃一餐,錢都花到了吃飯上。這一天他剛下工,錢包癟肚子更癟,被香味一路勾到中心廣場,在異種的攤位前停步。他看著心滿意足分食美餐的異種,只覺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憑什麼他們天天吃得嘴角流油老子就要餓肚子?吃他孃的!要死也當個飽死鬼!
獵人亨特是第一個缺口。
被隔離的埃瑞安東南角,人們的存糧不足以過冬。現在還是初秋,按理說糧食還沒告罄——但這是把所有人看做一個整體的結果。你跟馬雲的財產平均一下還是個千萬富翁呢,事情可不能取平均值來算。周邊的村民為田地枯萎恐慌,拒絕將存糧再賣給小鎮和縣城的人。相對富裕的鄉紳和大商人迅速地屯夠了糧食,開始抬高物價,琢磨著能不能趁機賺一大筆。哈利特上尉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告訴抱怨的人,買不起糧食可以去和好鄰居交換啊,軍隊都在吃他們的飯呢。
獵人亨特是第一個快撐不下去的人,卻不是唯一一個,更不是最後一個。
彷彿破洞的水壩,在第一個平民加入之後,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勞動換食物的佇列。依然心有顧慮的人這次也沒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譴責其他人與異種妥協,他們需要給自己留下後路,以免今後自己也加入這些人當中時,被過去說過的話打臉。
被隔離在東南角的人類聚集點,並沒有形成一個能自給自足的完善體系。
小手工業者的生產線出現了問題,一些原料斷絕,另一些空有產品卻無從賣出。北邊的行商不會再來了,村莊、小鎮和縣城則無力消化完這些產品。一方面沒人想要買他們的手藝,一方面他們不能降價,否則更沒有能用來買高價糧食的錢。物價每天都在飛漲,在這種情況下,人類的貨幣變得越來越不值錢,異種所用的矮錢卻成了穩定的保障,有價無市。
很快,中心廣場的攤位前被堵得水洩不通。開始有人發現了新問題:森林中的網格有定數,同時能工作的人數有限制,工具並非無窮盡,因此工作崗位也是有限的。這發現讓求職場面變得空前火爆,前些日子觀望的人驚愕地意識到,工作崗位馬上將變得供不應求。
這時候,廚娘在工作結束後摘掉了帽子。
人群一片譁然,所有人瞪著帽子下露出的耳朵,它們和人耳長在同一個位置上,卻尖得怎麼看都不屬於人類。
“惡魔!”有人駭得喊了出來。
“是精靈。”廚娘心平氣和地解釋道,甚至露出了笑容,“確切地說是半…半精靈,我外祖父才是森精靈。”
要理解這概念對住在埃瑞安邊陲的居民來說太難了。過去他們雖然嘴上叫著異種,但心裡下意識覺得這些人只是掛著個異種名頭,其實就是普通人類。現在尖耳朵戳到了眼前,這特徵可比矮個子鮮明得多。排隊的人一鬨而散,甚至造成了踐踏事件,若非有軍隊維持秩序,場面會變得更加難看。
“她搞砸了。”維克多說,“你搞砸了,是你告訴她不用法術隱藏也沒關係。”
“的確沒關係。”塔砂回答。
“是嗎?看看那些會被混血森精靈嚇跑的傻瓜,看起來你幾周的工作都泡了湯啊。”維克多譏笑道,看著那些人罵罵咧咧地逃離。
“會回來的。”塔砂平靜地說,“很快。”
很快,非常快。
到了第二天,有一半的人重新排起了隊伍,其中一些昨日結伴宣稱再也不來的人面面相覷,笑容尷尬。的確有很多人在昨晚的酒館中高談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