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微皺的眉頭才舒展,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膽子是有多大才敢附身去梅莊裡?
腦子是有多蠢才把手貼上梅靈本體的樹幹?
躺在床上的姜青訴不知道無常大人的腹誹,頭歪著,手扭著,腿曲著,姿勢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單邪還算好心,側頭嘆了口氣,覺得這姿勢實在是有辱他的眼睛,於是起身準備給她調整得舒服一些,手剛貼上對方的肩膀,便看見一片從她髮間落出來的黃色花瓣。
花瓣上縈繞著梅靈氣息,還未散去。
單邪將花瓣拿起來,觸手的同時,腦海中閃過了一些畫面。
少年身穿靛色衣袍,錦衣華服,臉上沾了些許泥點,蹲在地上雙手刨土,抬起頭來爽朗一笑時,說道:“我要為你種一棵樹,等我們將來垂垂老矣,再砍去做口棺材,葬在一起。”
單邪挑眉,手指鬆開,花瓣飄落在他的手心,眨眼便被冥火燒了個精光。
再看向躺在床上的姜青訴,他伸手提著對方的衣領,把她往上拽了一些,好在姿勢變了,看上去也不太難受。
單邪坐回了椅子上,指尖燃起了冥火,他道:“進來吧。”
門吱呀一聲從外推開,兩個身影畢恭畢敬地將門關好,然後弓著背,低著頭,慢慢走到了單邪跟前。
沈長釋在梅莊門口等了半天等來了鍾留翻牆出來,連忙過去問:“白大人,裡頭情況如何?”
鍾留道:“裡面沒什麼事,不過白大人有事了,我們也要倒黴了。”
兩人回到客棧便哆哆嗦嗦地站在單邪的房門口,只等裡面的人傳話。
此刻入了房間,兩個七尺男兒一副霜打的茄子模樣,一齊對著坐在椅子上的單邪鞠躬:“無常大人。”
“嗯。”
“給無常大人添麻煩了,是屬下的錯。”
單邪收了指尖冥火,從腰間抽出了鎮魂鞭,抬了抬下巴道:“跪好。”
鍾留閉上了眼睛,嘆了口氣,瞪向沈長釋小聲道:“都是你!為何不攔著白大人!”
沈長釋撇嘴:“怪我?白大人附身在你身上,出問題了當然是你的責任。”
兩人一邊互相指責對方,一邊趴跪在地上,畢恭畢敬,那姿勢若非長年累月下來,也不可能趴得一模一樣。
一道鎮魂鞭打下,漆黑之中,傳來幾聲風嘯。
姜青訴醒來的時候,面對的是陌生的床幔,她深吸一口氣,總覺得頭疼。
纖細的手掀開床幔的時候探頭朝外看了一眼,整個格局似乎是客棧,桌上放了一壺茶,她吞了吞口水,覺得有些渴。
光腳下床後便朝桌邊走去,先是倒了杯熱茶握在手中,再仔細打量客棧,想著自己是怎麼到這兒來的。
目光順著客棧看了一圈,外頭天已經黑了,屋內只點了一盞燈,所以有些暗,窗外的風將窗戶吹開,哈開的縫隙帶了些許月光進來,剛好照在了坐在窗邊的男人身上。
姜青訴嚇了一跳,連忙將手中的杯子放下,往後退了幾步,有些膽怯地問:“你……你是誰呀?”
男人一身黑色著裝,在姜青訴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回過頭來,好看的臉在茭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溫和,只是眉眼之中帶著些許冰冷。
姜青訴呼吸停滯了會兒,隨後喘著氣,臉上有些紅暈,生平第一次見到如此好看的男子,讓她有些無措。
“你醒了。”單邪合上窗戶,單指指向桌上的油燈,燈火瞬間旺了一些。
屋內光亮充足了之後,姜青訴將男人看的更清楚。
“你是誰呀?這是哪兒?”那雙桃花眼中帶著幾絲恐慌,雙手背在身後,用力地將袖子絞在一起。
單邪目光一滯,隨後朝她走來。
誰知道他一靠近,姜青訴便往後退,直至退到了門邊,睜圓了眼睛道:“你你你……你別再過來了!我告訴你,我爹是大官,你最好趕快把我送回去!”
“失憶?”單邪沒將姜青訴的威脅放在眼裡,只抬起右手,手心旋轉這符文,掌心貼在了她的額頭上方,片刻過後,他眉頭緊皺。
少了一魂一魄。
姜青訴直接嚇得坐在了地上,扁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單邪收回了手,垂著眼眸,再朝姜青訴伸出手時,對方雙手舉過頭頂交叉,像是害怕他出手打人一般。
單邪嘁了一聲,單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到了桌邊,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隨後自己落座在對面,滿臉不爽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