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的書堂。
因去年秋試時間已過許久,這裡不曾再有人打掃,屋瓦上落了一層灰塵。考上舉人的卷子另寫一份,全都貼在了金榜之上,紅紙斑駁,上頭的字跡也不太明顯了。
姜青訴等人到達這處時,周圍一片漆黑,唯有頭頂的月光灑下,將這考場外照得明亮,僅一扇門後,便是考場院落,地面鋪了石塊,四周牆上都是歷代考生留下的詩文,其中有一個是蘇裘的。
江上陰雲鎖夢魂,江邊深夜舞劉琨。秋風萬里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鄉思不堪悲橘柚,旅遊誰肯重王孫。漁人相見不相問,長笛一聲歸島門。
滿是壯志難酬之情,不過蘇裘的字,卻如其人風骨,傲氣之餘自知,既不願入朝堂汙水之中,又不甘時世待他偏薄。
就在此時,那牆上詩句的墨驟然凝成一個字——冤。
鍾留本想靠前,卻因這個大字往後退了幾步,伸手拍了拍心口道:“嚇人的很!”
“有冤伸冤,何必故弄玄虛。”姜青訴將鍾留和沈長釋護在身後,單邪瞥了那兩個男人一眼,滿眼盡是嫌棄。
站在院落之中的黑袍男子出現,他的身後跟著個穿白衣的公子,便是蘇裘與江濡。
蘇裘渾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臉上也罩著面紗,唯獨露出一雙眉眼,原應當是意氣風發,此刻卻滿是怨恨難消。
面罩之下傳來聲音,語調悽悽:“生我宏願處,消我凌雲魂。”
作者有話要說:
PS:唐·譚用之:《秋宿湘江遇雨》
江上陰雲鎖夢魂,江邊深夜舞劉琨。
秋風萬里芙蓉國,暮雨千家薜荔村。
鄉思不堪悲橘柚,旅遊誰肯重王孫。
漁人相見不相問,長笛一聲歸島門。
文中被蘇裘引用了一下。
第110章 人鬼書:十六
門中人站著不動; 姜青訴提著裙襬率先走進去:“你是蘇裘?”
單邪跟在她後頭,目光掃向周圍,沒察覺到那湖中人的氣息。
“我是蘇裘。”黑袍男子說完這話; 朝依舊意識不清的江濡看了一眼; 他道:“我知道你們是誰,只管生死; 不管正邪的地府中人。”
姜青訴聽見這話,微微皺眉:“誰說地府中人不管正邪?”
“是嗎?你們管嗎?若真管,賣燒餅的張老漢落得瘋癲,其子心術不正,你們管了?”蘇裘問; 口氣中帶著輕蔑。
姜青訴一怔,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兒了,這人如何知曉?看他的模樣; 死時也未必有二十歲。
“若真管,柳城一城池的罪孽,怎的反而讓城主抵命呢?”蘇裘嗤了一聲:“世間不公太多了,生人不公,朝廷不管; 死人不公,地府不管; 總得有人出來管一管。”
“所以你想管?”單邪開口; 上前一步慎人的威壓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蘇裘不動,身上衣袍被風掀起; 他道:“我管有什麼不妥?惡有惡報,善有善報,這才是世間應當有的秩序,有些惡人為虎作倀,卻滿庫金銀,滿桌牛羊;我……一生不曾做過惡事,教書育人不收錢財,最後落得個慘死獄中的下場,這公平嗎?”
“不公,卻也是人生。”姜青訴皺著的眉心沒有鬆開:“有的善人天降災禍也笑對人生,僅剩一塊果腹的饅頭亦可以散給眾人,你……讀書識字卻恃才傲物,有能不為民,有才不為政。”
“我何曾不想為國為民?”蘇裘上前一步,似乎姜青訴這句話正好戳中他心中痛處:“去年秋試,我本應當高中入京,卻因為這個不成才的公子哥兒,被誣陷入獄,辱帝王殘忍,罵百官昏庸的,是江濡,並非是我!”
姜青訴一怔,蘇裘苦笑:“我今日帶他過來,原本只為兩件事,一,要他與我道歉,因為他爹是浙州知府,便可找人戴罪頂替,害我入獄,替他枉死。二,要他遠離月若,這種敢做不敢當,從小食貪汙之米的人,配不上月若!”
蘇裘慢慢抬手指向單邪與姜青訴:“我的事,你們何必插手?!難道我枉死,卻不能要個說法了嗎?!我雙十未到,就該斷送性命嗎?!”
“人之生死皆有命數,蘇裘,生死簿上你該此時死,誰也留不得你,即便沒有江濡寫的詩,你亦會因其他緣由過世。”姜青訴道:“若你不傷人,我倒是可以網開一面,可你因自己判斷殺了兩條人命,這種罪孽,誰人背鍋?”
“那是因為他們都該死!”蘇裘說得激動,腳下有些踉蹌,他從懷中拿出一本書,書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