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吼聲震盪四方,連山地也跟著搖晃。
山下妖務部眾人目光齊齊一緊,克雷爾屏息:“時間。”
警衛:“還有3分57秒。”
洞中; 楚瀟踏地躍起,迎面一拳掀翻黑蠍。但他並沒有一舉取其性命,背後不遠處祝小拾的情狀令他沒了理智,他不敢多看她,只想將滿腔的懊惱和憤怒盡數傾瀉出來。
連帶小拾吃過的苦,一起傾瀉出來!
他飛腳踢去,咔吧一聲脆響中,黑蠍的前肢彎折成了一道詭異的弧度。慘叫聲再度掀起,龐大的蠍鉗在空氣中擦出風響,狠狠鉗向楚瀟。
它鉗住了,但緊接著,它幾乎是從楚瀟狠厲的目光裡,就已然意識到自己又做了一個錯誤的判斷。
“吼——!!!”這一聲慘叫比方才更加猛烈,巨大的氣流從山洞中貫出,蕩向四方,引得洞口的樹木一片搖晃。
山下眾人屏息看著,都很擔心下一秒就要看到上古神獸顯形於天地間、周邊村落在碎石中遭殃的場景,於是有人小心地想勸克雷爾:“上校……”
克雷爾強作冷靜,還是那兩個字:“時間。”
“3……3分04秒。”
山洞裡,楚瀟將生掰下來的半個蠍鉗擲在一邊,輕吁了口氣,走向接連後退的黑蠍。
他的臉上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淡漠得像一尊沒有生命的裝甲。但在他的眼底,卻能依稀尋得一抹漠視敵人的、睥睨眾生的冷傲。
在這一刻,黑蠍突然真正的害怕了。
它是自己修成的妖,沒有接觸過什麼同類,更沒有去過妖界。妖界那一套流傳上億年的法則,它素來嗤之以鼻,上古神獸的存在意義於它而言也很模糊。
可現在,它突然明白了什麼是上古神獸,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得罪了天神一般的任務。
但是,太遲了。
楚瀟一直將它逼至石壁,接著一記狠拳,直擊黑蠍腹部!
“咔——”硬甲迸裂的脆響直刺人耳,甲殼碎片噼裡啪啦地滑落到石地上。蠱妖痛苦而絕望地喘著粗氣,一聲又一聲,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楚瀟將拳頭收了回來,眼皮微抬,看了看他。
妖獸之間特有的感觀傳遞令他從蠱妖的呼吸裡感受到了不甘、怨憤,和委屈,但他沒有心情多問,冷淡道:“你可能有你的苦衷,但你不該拿無辜者的性命作為報復。”
“噝……”蠱妖無力地從石壁上一寸寸滑落,傳遞出的資訊繼續觸動著楚瀟的感觀神經。他於是輕笑了一聲,不屑於與它爭辯,只輕笑了一聲:“那我的小拾,招你惹你了?”
“……”一瞬間,蠱妖粗重的呼吸變得更加急促。
它原本存著僥倖,寄希望於上古神獸或許能設身處地的考慮它經歷過的痛苦、它所處的絕望,但這一剎,它突然大悟了,大悟這不可能。
他根本不是為了所謂無辜者的性命而來的,也無所謂什麼公平公正。他只是為了那個人類女人,只是為了救她而已。
蠱妖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在死亡帶來的張惶中,只悲哀地覺得這世道,沒有公平可言了。
楚瀟不再看它轉過身,忽地又想起什麼:“都成妖了,為什麼不多讀些書呢?”
瀕臨死亡的蠱妖愣怔,迷茫地看著眼前上古神獸的背影。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一次人類文明裡提出這句話的人叫達爾文,先前的數次文明中,也都有人提出類似的話。”他說著偏了偏頭,看向將死之妖的眼角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憐憫,“公平存在,只不過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的。人界妖界都一樣。”
他說到這兒,就不再多理會蠱妖了,一步步走向祝小拾。
她昨天就已經受傷了,在離開他的這一夜裡又經歷了什麼,他不敢設想。直到離她只有兩步遠時,他終於不得不看向她,她昏迷在一塊凸起的石頭旁邊,臉上沾著不少灰塵,還有幾處擦傷,看起來虛弱不已。
“貅——”貔貅在她懷裡拱著,她沒什麼反應。楚瀟蹲下身,懷著一種難受又喜悅的心情看了她一會兒,伸臂將她抱了起來。
石室中幾個目睹了整場戰鬥的男人終於陸續回過神,早上給祝小拾盛湯的那個探出頭:“這位兄弟,你是……”
他從楚瀟彪悍的戰鬥力猜到他可能是什麼修行得很牛逼的妖,但緊接著他認出了貔貅,一下子傻眼。
“……神獸貔貅?!”男人強嚥了口口水,再看向楚瀟時眼底的敬畏翻了倍,“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