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0部分

,更不說能對她言談從容。

明妤“嘻”地一笑,道:“趙王但可放心,方才那些都是少卿的親衛,絕不會胡言亂語。”她將留戀的目光從他臉上挪開,慢慢走去了船舷處。江風大起,吹動她的裙裾妙曼飛揚,如此孤弱的身姿,恰如將要離逝的雲煙。

眼前佳人是如此黯然,全無往日活潑十足的笑顏,司馬徽終是不忍,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這裡太冷,有話我們入艙再說。”

“冷嗎?”明妤茫然四顧。

司馬徽只得道:“好,如果你有話,那就這裡說罷。”

明妤對著江水發呆,喃喃問道:“三年前,你不告而別後,可是回洛都娶妻?”

“是。”

“後來可曾給我寫信?”

司馬徽怔了片刻,冷道:“未曾。”

“你還撒謊!”明妤忽然笑起來,笑聲尖細冰涼,一反平日的溫柔之意,她回頭盯著司馬徽,一字一句道,“我都知道了。三年前,你被裴太后突然召回洛都,她讓你娶妻裴氏,你拒絕了,請旨去了代郡守邊關,一去三年未回。可裴太后還是做主在洛都為你納了趙王妃,你這三年從未回過洛都,怕是連你妻子樣貌如何也不知道吧?”

司馬徽心頭猛震,臉上的青寒褪去,轉而微微發白,抿緊唇一言不發。

“你說你未曾給我寫信?可三年前的中秋之夜,我卻收到了你的信,”明妤取出袖中帛書扔到司馬徽懷中,強忍心中的苦澀,輕聲道,“但這信並非你寫的,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你寫的信都被裴太后命人中途扣下,一封也未到我的手中,是不是?”

司馬徽依然不言,只緊緊捏著那捲帛書,用力到指背白骨森森凸出。

明妤盯著他,毫無退卻的堅決。

“明妤……”他在她刺人的目光下唯有苦笑,嗓音低啞,“如今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我與你先有情,又與你的弟弟後有婚約,如今更是你來為你弟弟迎親,裴太后的心思我不想猜,也懶得猜,”明妤冷笑,目光銳利,“我只想猜你的心思――你是為了你們司馬氏的家國,還是為了成全你弟弟的皇位?你不想讓那些要你們兄弟反目的賊子趁心,所以甘願舍自己,甘願舍我,只為保他,對不對?”

司馬徽搖頭道:“明妤,夠了。”

“夠了?還不夠。”明妤望著他,眉目間升起一絲得意,面龐倏然也有了光彩,“我早就該知道,你根本不是那樣無情寡心的人。”

司馬徽沉默,明妤的信任和情意在此刻只能讓他愈發覺得悲哀和無奈,好似自己陷入了命運網羅成的深結之中,那樣迫人的窒息讓他掙扎憤怒,卻又偏偏逃避不出。明妤在他面前盈盈而笑,紅綢似血,丹唇流朱,美眸顧盼間,是欲捉不住的空靈悽迷,美得叫他心頭忽然淌過剜割之痛,驀地竟生出幾分顫慄的恐懼。

念光飄過腦海,司馬徽低吼道:“明妤,你不要做傻事!”

“能做什麼傻事呢?”明妤不禁莞爾,手指輕輕撫摸過他俊美剛毅的面龐,低聲道,“我只想保護你,我也可以不惜一切,不論我的婚姻還是命運。你不要再擔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何苦――”

司馬徽悲徹心肺,下意識握住明妤的手,纖細的冰涼融入掌心,令他一個激靈猛然清醒。五指鬆開,轉身疾步離去。

明妤只追了一步,旋即駐足。

此時此刻,什麼也不必再說,什麼也不能再說。

從今以後,她自能明白他的難,他也自能明白她的苦。

夜下巨舟破浪,江水卻依舊靜靜流逝,從容不迫地捲走了萬千漣漪。

次日中午,船泊至北朝兗州襄城外,許郡太守崔安甫一早領著諸官迎著江風抖抖嗦嗦地候在岸邊。公主輿駕在襄城略做停留,午膳之後,便啟程往北。

沿襄城以北是處在深山密林間的宜陽古道,十月北朝已入冬,古道上行人稀少,兩側峻嶺蒼蒼。行至未時,日頭漸斜,山風愈發凜冽,因五十里內沒有驛站停留,司馬徽和蕭少卿撥調了兩千禁衛由中尉裴倫帶領著快馬加鞭,先行於前方的伽下谷安置營帳。

伽下谷是群山之間的一處平野,地勢寬廣,三面環山,恰能抵擋住呼嘯的北風。輿駕於黃昏時抵達此處,晚霞餘暉中,谷間平野已營帳連綿,篝火遍起。

昨日行舟,今日山路,眾人又累又冷,晚膳過後,除了營帳外巡守將士的腳步聲外,夜下的伽下谷早早便陷入了一片靜籟。

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