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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裴縈搖頭微笑,聲音低柔婉轉:“我知道姑姑是為了我好。”

“乖丫頭,”裴媛君拍拍她的肩,滿目欣慰,“起來吧,莫撒嬌了,叫外人笑話。”她指了指一旁的夭紹,笑道:“這是東朝送嫁來的明嘉郡主,人家比你還小兩歲,卻守禮懂事多了。”

裴縈站起身,朝夭紹柔柔頷首:“明嘉郡主。”

夭紹一笑還禮:“見過縈郡主。”

兩人各自打量著對方,裴縈眸波微動,暗自驚羨夭紹的風華氣度,上前輕輕執住她的手,笑道:“你比我小兩歲,便是妹妹了。雖然你我素未見面,不過郡主之名我卻早就熟悉了。姑母常常提起你,說你是東朝沈太后最寵的郡主,向來是當作男兒調教的,因此文武無所不能,尤其是音律方面造詣極高,裴縈心中十分羨慕。”

夭紹被她誇得臉頰微紅,不留痕跡地將手自她掌中縮回,說道:“郡主謬讚了,其實無論文事武事,亦或音律,我所學都尚淺。”

“不淺了,”裴媛君喝著茶,淡然一笑,“哀家聽前往東朝迎親的使臣說,夜宴上郡主彈琴奏曲,震驚在座千人,連國卿大人對你也是另眼相看,不是麼?”

她言下似是另有所指,夭紹卻不知她所指為何,於是只能一笑不答。

亭中一瞬莫名地清靜下來,裴媛君撫摸茶盞,忽道:“縈兒既來了,那待會的午膳請國卿大人也來行宮湊個熱鬧罷。”

裴縈輕聲囁嚅:“他……在寺中?”

“是啊,”裴媛君看了眼夭紹,緩緩道,“明嘉郡主也一起用膳吧。”

夭紹想起昨夜那人忽如其來的冷淡,不由蹙眉,掩在袖間的手更是不自覺地顫了顫。正心神微亂時,卻聽耳畔傳來輕聲喟嘆。夭紹轉眸,只見身旁的裴縈垂首嬌柔,蒼白的面頰上泛出點點桃紅,眉梢眼底更是欲說還休的喜悅和羞澀,夭紹望著她,突然有些恍惚。

午膳擺在行宮水榭,商之現身時,昨日的僧袍已經不見,又是一襲黑綾長袍,金冠束髮,銀面覆臉,行走間衣帶當風,朗朗軒昂。

裴縈望著他,雙目間滿滿漾起輕柔的笑意,頷首道:“商之君。”

商之揖手行禮,略有訝異道:“郡主何時回洛都的?”

“昨日剛回。”

“你們二人有什麼悄悄話私下說罷,別誤了我們的膳食,”裴媛君瞥了眼一旁沉默不言的夭紹,臉上笑意異常深刻,揮袖道,“國卿入座罷。”

商之應下,環顧四周,見席間唯有裴縈身旁有留有空座,只得行過去坐下。

“你近來可好?”裴縈低聲道,“他們說你也是剛回洛都。”

“是,前段日子曾南下東朝,為陛下迎明妤公主北上,”商之看著她如同往昔的蒼白麵色,遲疑片刻,終是問道,“你的身體如何了?藥還夠不夠?”

裴縈眼睫輕輕下垂,腮邊流霞,容色嬌怯,微微點頭道:“藥還有,我身體也好多了。”

商之笑道:“那就好。”

夭紹坐在他們對面,目睹他們言笑熟斂,不覺靜靜發愣。裴縈一顰一笑間盡是溫柔的情意,商之對著她眸光溫和,眼底的關切雖是淡然一縷,卻並無掩飾。

水榭外的青臺下,池水凝碧,正緩緩流逝。陽光下水色粼粼,瀲灩的光澤刺入夭紹的眼瞳,滿是酸澀難當的痛楚。一時池間忽起碎石驚水的脆響,夭紹回過神,恰遇對面商之看過來的目光,對視一眼,她低了頭,徑自飲茶。

她的神色間竟是如此疏離的清冷,商之微怔,慢慢將指間杯盞放上席案。

這日的午膳對於夭紹而言是從未感受過的煎熬,好不容易用罷膳食,她以抄寫經書為由匆匆辭別諸人,先行退下。疾步繞過長廊,但覺身後的嬌聲笑語微弱不可聞了,她才停下步伐,靠著欄杆不住喘息。階下幾株紅梅綻放正好,陽光瑩彩動人,正好似裴縈清秀絕倫的笑顏。

夭紹心中窒悶,猛然掉頭轉身,豈料步履太過匆忙,踩著自己的衣裙,身子趔趄前傾,竟直直撞入階下一人的懷中。

“怎麼了?什麼事魂不守舍的?”

從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並不陌生,熟悉的冷香縈繞鼻尖,連那雙臂間溫度、胸膛裡透出的心跳也是似曾相識的,夭紹到此刻才發覺自己心底在隱隱疼痛,伸手忙將他推開。

商之詫異她的發白的面色,輕聲道:“是不是抄書抄累了?”

“是,”夭紹努力剋制滿心的酸楚,勉強微笑,“我的確是有些累了,我想回寢殿。”

商之靜默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