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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部分

花露,邊輕輕地撫摸它的羽毛,畫眉終不抵這樣的溫柔伺候,撲騰一下翅膀,撲入明宓的懷中。明宓明眸笑彎,感慨道:“世人都說雲中王孤傲寡情得很,怎麼也會有這樣可愛的鷹。”

夭紹不語,笑看著她與畫眉逗樂,轉身至書案旁,拿起紫玉雲篪,指尖自音孔一一流連而過。孤傲寡情?他從不是這樣,只是如畫皮骨下烈焰般炙人的心與情,卻又有幾人知道?夭紹輕嘆,將雲篪收入隨身的嫁禮。

午時,郗氏迎親儀仗至謝府外,夭紹拜別謝昶,登上鸞路雲母車。謝粲送親,一身華紋紫袍,騎著御賜白馬,十分神氣地緊隨夭紹車駕旁。許是鼓樂湊鳴太過張揚熱鬧,沿途觀望者滾滾如潮,看得謝粲滿心戒備,生怕途中出現什麼意外。好在郗府距離謝府並不算遠,半個時辰後儀隊至郗府半里處,謝粲令眾人行止。

郗府外青幔布屋,喜廬已成。早有僕役將紅氈次第鋪墊,承送夭紹鸞車之下。

謝粲下馬撥開車帷,含笑對夭紹道:“阿姐,他來了。”

夭紹隔著罩面的輕紗望著車前的人,緋色長袍,金冠束髮。她從未見過他這樣毫不遮掩的喜悅神色,也從未見過他這樣神采飛揚的明亮眉目,素手伸出紅袖,交入他的掌心。他的手今日竟是溫熱的,緊緊握住她顫微不安的指尖,抱著她下了鸞車。

青廬之內交拜而禮,姻緣乃成。禮罷被諸人送入內庭新房,卻扇之後,舉以合巹之禮,而後眾人又鬨鬧一陣,方才退散。

一時滿屋靜寂得只聞彼此呼吸聲,二人四目相望,竟一句多話都不用說。

夭紹被一日的禮儀折騰得疲憊不堪,此刻被郗彥擁入懷中,微闔雙目,便覺睏意襲來。

“若新婚便是分離,你能承受麼?”

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夭紹一驚,睏意全無,抬頭盯著他,警惕地:“你要去哪裡?為何不帶我?”

郗彥見她緊張至極的模樣,不禁微微笑了笑,將她更緊地抱在懷中,輕聲道:“夭紹,我前日回鄴都的路上遇到兩個人,他們告訴了我兩個訊息,”

“什麼訊息?”

“一是苻子徵讓人帶來的,沈伊北上安風津,同行的人是長靖。”

“長靖?”夭紹不解,“伊哥哥走前倒是來辭過行,只說是奉旨北上,可為何和她在一起?”

郗彥並不解釋,默然片刻,續道:“還有一個,是關於你大哥的,”他垂首看著她,緩緩道,“你大哥謝澈身份洩露,已被北帝囚禁。”

夭紹驚而起身:“什麼?這事阿公知道麼?”

“阿公若不知道,就不會放任陛下援助北朝糧草了,”郗彥道,“前幾日我還收到柬叔的一封信。他病累退守雲中,尚身邊無一籌劃之人,如今柔然異動,東朝與北朝關係曖昧不清,尚的處境艱難,我必須北上。”

“自然,”夭紹在沉思和憂慮中點頭,“只不過,為什麼你剛剛說的訊息都是別人告訴你的?雲閣的眼線竟都不曾探得這些麼?”

“或許罷。”郗彥淡淡一笑。

夭紹蹙眉:“或許?”

郗彥眉目微蒙薄霧,看不分清的暗華週轉其間,不辨鋒芒。“我如今已不是雲氏少主了,若雲閣有訊息傳不到我這裡,那也是應該的。”

夭紹急道:“雲伯父不至於……”

“此事與姨父無關,”郗彥緩緩道,“他也是迫於無奈。”

夭紹怔然,半晌方緊緊握住他的手:“我與你一同北上。”見郗彥看過來的目光仍有遲疑之意,她堅定道:“你答應過我的,絕不再捨下我,你不能反悔。”

郗彥看她良久,手指輕撫她的鬢髮:“好,那就一起去。”

環顧周身,難以舍下與難以被舍下的,如今唯有她一人而已。

許是大婚當晚於凝桂宮喜宴上郗彥飲酒過多,竟牽連舊病復發,久咳血痰,婚後便一直臥榻在床,連上朝也難以支撐,更不論處理中書省一眾政事。獨孤靈為之確診後,郗彥上書請辭,欲回東山調理身體。蕭禎多次挽留不住,見其病日益沉痾,終在半月後無奈准予。南歸東山之前,夭紹入宮拜別沈太后,到了承慶宮才發現沈太后在明宓的照顧下精神已好轉許多,夭紹離開時,沈太后竟也親自將她送出宮外。

八月十五,郗彥夫婦陪同謝昶過完月圓之夜,翌日清晨,車駕自郗府而出,過永安門,緩馳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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