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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阿公,有婆婆和……憬哥哥。我的師父,他在九年前就已死了。”

沈少孤看著她,微有怔忡,手指不禁鬆了鬆。夭紹趁機後退,豈料那冰涼的觸感才剛離開,隨即又糾纏而至。只是這次他的手滑落了幾分,修長的指骨貼著她的脖頸,輕易將她咽喉掌控。

“好吧,就算我不再是你師父,可你的命卻是我的,”沈少孤笑得迷濛,“當年你中了雪魂之毒,可是我千里迢迢給你送去的解藥。”

夭紹冷道:“如今是想要我的命麼?”

“想要,”沈少孤凝視著她的面龐,“但不想讓你死。”手指鬆開,他輕輕撫摸她的發,突然嘆息:“小夭紹,你長大啦。”

他說這話的聲音十分溫柔,笑顏淡淡,目光寵溺,全然似變了個人。

夭紹看得一愣,彷彿時光倒轉,眼前的他仍是九年前,那個站在楓樹下對自己微笑的溫潤男子。那時的他再俊雅謙和不過,那時東山上,她與郗彥在花叢間練武,他靜靜陪在一旁,偶爾出聲指點。山風微微,言清如水。那時秋陽燦爛,歲月靜好。日光透過殷紅的楓葉灑滿那襲金色長袍,明媚,熱烈,而又讓人覺得溫暖。

九年前的禍事夭紹幾乎是在昏睡中渡過,再醒來時天地失色,山河全非。父母的死、郗彥的死、甚至沈少孤的死,萬箭穿心,痛得她猝不及防。在東山守孝三年,除了父母的靈位,她在楓樹下也為沈少孤也堆起了一座衣冠冢。即便阿公說他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但在夭紹心中,他人已死了,罪孽也皆隨之而去。她不是原諒了他的過錯,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年幼時父母常不在身邊,一直陪著自己幾乎寸步未離的長輩,只有沈少孤。

然而時至七日前,他卻又突然出現。雪地綿遠,殘陽似血,晚風下金袍張揚飛舞,他立於她眼前,縱是音容未變,身上那份冰寒陰冷的氣息卻彷彿是來自地域的羅剎,她只望一眼,便不寒而慄。

如今的他不過是個陌生人,不是九年前的師父,亦不是師父的魂魄。他只是沈少孤,那個陷害郗氏的罪魁禍首。

夭紹回過神,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被他抱在懷中,他的手流連在她的後背,溫柔纏綿,叫她毛骨悚然。忙伸手將他推開,踉蹌倒退,直待身後緊靠窗欞,她方透了口氣,執鞭指著他:“我還未曾問你。雪魂花乃柔然所有,長靖公主稱你是小舅舅,想必你是柔然的親王了。那九年前,下雪魂之毒欲害我母親的,是不是你?”

“害你母親?阿姐……陵容……”沈少孤呼吸一滯,微微側過身,聲音似寒冰碎裂,“可笑!我為何要害她?”

“那我父親呢?”

“亦與我無關,”沈少孤答得甚不耐煩,“我和你無怨無仇!縱是我沈少孤負了天下人,也不負你謝明嘉,更不愧你母親蕭陵容。我曾答應過你母親一輩子照顧你,她雖死了,我也不會失信。九年前我可以不顧生死將解藥送回東朝,九年之後我亦可以為了你放棄雲中。不錯,我沈少孤確是個無情無義、心狠手辣、偏要逆天而行的奸賊,天底下無論誰都可以來質問我,唯有你,卻不能。”

“為我放棄雲中?”夭紹怔了怔,下意識握緊腰間宋玉笛,“什麼意思?”

沈少孤斜睨過去:“獨孤氏的宋玉笛?你哪裡來的?”

夭紹咬唇不語,將玉笛背至身後。

“竟這般珍惜?獨孤尚送你的?”沈少孤勾唇,眸光詭變,驀地一暗,“他以你為挾制迫我放棄雲中,你卻把人家一支破笛子當成寶?我辛苦教出來的徒弟原來就這麼笨?”

以她挾制……

夭紹聞言愣了許久,雙目間一片懵懂,似是沒有聽明白。宋玉笛暖玉融融,此刻卻似冰箭般刺得她掌心疼痛。愈痛,她卻偏偏握得愈緊。而後望著沈少孤,聲音茫然:“你說什麼?”

沈少孤瞪著她,直是怒不可遏,廣袖似流雲滑出,手指微動,不過是眨眼的剎那,夭紹手中的宋玉笛便輕易被他奪走。

“傳說中因這支玉笛發生過不少故事,不過可惜,卻沒有一個是好的。如此不祥之物,早不該存在世上。”沈少孤一聲冷笑,揮袖間,窗扇大開,翠色玉華劃過沉沉夜色,直墜深淵。

夭紹容顏失色,電光火石的一霎,竟是想也未想,點足飛出窗外,甩出紫玉鞭直勾宋玉笛。

身後沈少孤驚聲厲喝,夭紹身子卻已在瞬間掉落數十丈,長風過耳,早將他的聲音吹散。

宋玉笛再次握回手中,夭紹微鬆了口氣,這才察覺自己的身子正徑墜而下,淵底陰風撲面而來,不覺一個激靈,忙將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