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木劍,看著商之:“你是不是要怪我與他動手?”
商之抿唇不語,拓跋軒彈指振去木劍上的雪花,靜靜一笑:“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匈奴不退,私仇不報。”
“何談怪你,我該多謝你,”商之輕輕嘆了口氣,“不過軒,即便在將來,我也不想看到鮮卑族人自相殘殺。” 黑袖揚起,拓跋軒手中的劍忽然失控飛出,空中傳來“喀嚓”脆響,拓跋軒揚目,無數碎木簌簌從天飄落。商之微笑道:“你看,碎裂的東西總是沒有威力,所以才會讓人輕視。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讓鮮卑四散成沙。”
說完他轉身,步入帥帳。
帳中郗彥與賀蘭柬聚在地圖前,郗彥神色安詳,正凝神聽著賀蘭柬講述白闕關周邊地形。兩人聽到腳步聲抬頭,賀蘭柬目光驟亮,喜道:“少主竟這般快就回來了。”
商之一笑:“戰爭在即,我怎能不回?”他踱步上前,邊端詳地圖,邊問道:“柬叔,我想問問你,何時北風能最弱?”
賀蘭柬看看他,再轉目看了眼郗彥,忽而拍掌大笑:“果然兄弟同心,連想出的退敵計策也是同出一轍。”
商之微怔,倏而醒悟過來,看向郗彥。
燭光下,郗彥笑顏清淡似水,唇微微一動,無聲吐出兩個字。
火攻。
作者有話要說:
☆、費心苦籌謀
帳中暖爐燒得旺盛,賀蘭柬素來畏寒,緊貼爐邊卻又被煙火嗆得咳嗽,輕搖羽扇遮住口鼻,一副若不驚風的模樣。他倚著軟褥,指指地圖,慢條斯理道:“白闕關乃天然關隘,三面險壁,易守難攻,以火起勢確是破敵良策。不過,山谷風不同平原,若火攻,倒並非要等北風予便。少主常年不在雲中是以不知,那赤巖山脈地支火烈,山中諸谷四季暖頤。白晝時,風由山谷吹向山坡,入夜後,風又從山坡沉向山谷,如此氣流輪迴,不斷擊拍谷中四壁。白闕關在東面有缺口,山谷風流經缺口而洩勢,與四面環壁的山谷比較,白闕關日風趨弱,夜風趨強。”
商之靜靜聽罷,道:“如柬叔所言,這將是夜戰。”
賀蘭柬頷首,關於火攻之利害他心中早已有過仔細斟酌,接著又道:“只是計策雖好,當前卻有三個棘手的障礙。其一,白闕關守備森嚴,環關三壁皆滑如鏡臺,難以攀附。若真要在匈奴軍中起火,非內應不可勝任。加之如今遍地積雪,匈奴更是三十萬大軍,營帳如麻,即便有我們的斥候縱火生事,怕也只能亂其一隅,未必能成大勢。”
商之沉吟:“若起火處是匈奴中軍營帳呢?”
“如能引火中軍自然絕好。夜間穀風環流四散,火勢必會失控蔓延四方,而且中軍一亂,必動軍心,”賀蘭柬提起精神,欠身坐直,“但問題卻在,我方何人能潛入匈奴中軍?”
商之不語,低頭抿了幾口熱酒,目光有意無意瞥向帳側懸掛的彎刀,面容無瀾。書案上的燭火譁啵爆裂,躍入那雙靜謐的鳳眸,碎成無數紛亂流動的暗影。
他淡淡一笑:“這個不難,我有對策。”
賀蘭柬亦是一笑,並不追問,庭燎晣晣,將他病容照出三分血色。“其二,”他繼續說,“如今匈奴糧草短缺,軍中將士多染斑疹傷寒,戰鬥力最是薄弱,我們若要出奇制勝,此刻便是最好的時機。可惜的是,如今戰馬受驚不能及時到雲中,偃真也來信說,精鐵兵器要延遲六日才能到達。而匈奴右賢王率部搬運糧草將於五日內返回,如此一來,我們便失去了難得戰機。”
商之點了點頭,卻未加評說,直接道:“柬叔請說其三。”
“是,”賀蘭柬下了塌,羽扇揮動,遙指東北,“這第三,便是按兵不動、擺明著欲坐收漁翁之利的柔然大軍。一旦我們和匈奴交兵,雲中城空,盡留婦孺老幼。若柔然鐵騎攻來,如何應對?”
“這事才是真的棘手。”商之按著酒杯,嘆道。
賀蘭柬緩緩道:“少主,這些不過對敵的問題,鮮卑內部,如今也有矛盾。”
商之抬目:“你是說拓跋氏與段氏的恩怨?”
“不止如此,”賀蘭柬道,“我探過諸位族老的口風,他們為求安穩,多數不願主動進攻匈奴。稱雲中城池固若金湯,百餘年不曾被敵攻破,每每都是拖敵疲憊,不得不撤走。他們相信這次與匈奴之戰的結局也會是如此。”
商之默然,良久方道:“恪父心意如何?”
“反對進攻的人中,正以宇文恪為首。”賀蘭柬頗是無奈,眼見商之雙眉緊緊皺起,不由在心中嘆息:宇文恪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