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久待,人在殊途。艱阻竟如蔓草,便如他,揮去又昭蘇。借問樓臺日月,甚時重會天都?”
謝子文唸了一遍,皺眉道:“這是想你的鯉魚小友吧?懷念故友的詞有什麼用?要美人芳草,要紅妝送別,要相思難捺,要出奇,要香豔,這算什麼?”他說歸說,還是把這首詞收起來放入袖中。
數日後,連當紅的歌妓也開始唱他填的曲子。白鐵珊三個字在青樓瓦舍之中,聲名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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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你見過這裡的水神嗎?”紅衣裳的小姑娘站在江邊高岸上,凝神盯著水裡。
“是哩!這裡的水神,眼睛比燈籠還大,嘴巴一張就能吞下一頭牛!”擺渡老人拍胸道,“我見過一次,嚇死人,嚇死人哩!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無處安放,我早就不做這個營生啦。”
這裡所謂的水神聲名極盛,遇上婦人過江,就一定要把船打翻,將婦人佔為己有。所以這裡極少有女人過江,即使真要過去,也會用鍋灰把臉塗了,穿上破爛的衣服。就算這樣,仍然有婦人被聞出味兒,遭了毒手。這裡來過和尚,來過道士,來過想做周處的武夫,都無功而返,甚至有人命折在了這裡。
擺渡老人奇怪地打量著這個揹著一柄長劍的女孩兒。
這樣一個女孩兒,還是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年紀。她孤身來到這裡,打聽擄掠婦人的水神,是想做什麼?
鯉魚,或者說李昀羲,卻不理會他的疑惑,盤腿在山石上坐下,慢慢地擦拭起長劍。劍客這個角色,她扮演得比其他哪個都要久。明明這個活兒吃不好,睡不安,飄泊流離,卻有一種讓她上癮的魅力。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那是她過去最愛聽白秀才講的故事。
“救命!救救我!”
鯉魚猝然抬頭,卻見對岸有個十四五歲的女孩,抱著一架琵琶,正沒命地朝這邊奔來。有十來個男人在後面追趕。她頭戴珠翠,身穿碧色錦衣,面塗脂粉,根本不像鄉野打扮,卻突兀地出現在了這裡。
女孩遠遠地哭叫道:“老伯,快把船划過來,快救我呀!他們要殺我!”
擺渡老人猶豫了一下,叫道:“閨女快回去!這裡過不得的!”
後面追趕的男人叫道:“老頭別管閒事,她是逃走的□□!”
女孩尖叫:“老伯,回去我就沒命啦!”
擺渡老人喊道:“閨女,江裡水神要娶媳婦的!你回去好歹還有一條命,到我這船上,就會屍骨無存啦!”
女孩已奔到岸邊。男人們在離她十餘步處拔出了兵刃。
她堪堪剎住腳步,幾顆小石子落入江中,轉眼消逝在波濤中。
淚水從她眼裡湧出來。“你不接我,我就跳下去啦!”
“老伯!”鯉魚一躍落在船上,搶過竹篙,“你下去,我去接她!”
擺渡老人驚得抓緊竹篙:“使不得,使不得!”
鯉魚輕輕一掌,將他推送到岸上,轉身便向對岸劃去。
一道碧影已從高岸上墜下,落入江流,激起一個老大的水花。
“呸,真有膽子尋死啊!”“真晦氣!”“最好來世變豬變狗!”追到岸邊的男人惡聲惡氣地咒罵。
鯉魚竹篙輕點,飛速向她落水處劃去。
突然,江水咕嚕咕嚕響了,一顆巨大的腦袋浮出水面,出現在她船頭之前。
“水神!”“水神來了!”男人們驚慌逃竄,唯恐跑慢了一步就要被它咬成肉醬。小船幾乎被它帶起的浪濤掀翻。鯉魚拔出長劍,一躍而起,向它刺去。
劍砍在它的巨角上,發出鏗然一響。
水裡那條碧影動了起來,那落水的女孩掙出水來,吸了一口氣。
長劍一轉,刺向“水神”燈籠大的眼睛。鯉魚呼喊著:“快到渡船上去!”
女孩拼命地遊動著,遊動著,終於抓到了渡船的船舷,*地爬了上去。她簡直不敢回頭去看,可想到鯉魚,她又強迫自己回頭。
剛才“水神”出現過的地方,江流變成了鮮紅顏色。一大灘鮮血,不知是誰的,在江面上慢慢洇散開來。
她捂住嘴,大滴大滴的淚水落了下來。
“嘩啦!”一股清流湧進了船艙,一尾鮮靈靈的金紅鯉魚在水中游動著,瞬間變成了一個大口喘氣的小姑娘。
“恩人,你是誰?”她呆呆地問。
“神龍,李昀羲。”紅衣裳的小姑娘向她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青山隱隱,綠水迢迢。
鯉魚僱了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