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桐兒六神無主,頓時眼圈泛紅地趴在那裡:“你怎麼好端端地死了呀,小白……”
被吵到再也休息不了的白鳥終於微微顫動了下; 緩慢地變成平日美男子的模樣; 扶著額頭問:“誰說我死了?”
“咦; 小白!”沈桐兒趕快握住他的手,表情驚恐:“可、可是你的身體好冷; 像冰一樣。”
此時,微弱的溫度終於順著相觸的肌膚傳來。
蘇晟無奈道:“我出生在雪山之上,體質原本就是這樣; 平日為了偽裝才會泛出熱來,只是最近沒有什麼可吃的東西,必須在睡覺時節省體力。”
沈桐兒小聲追問:“雪山?哪裡的雪山,你還有家人嗎?”
蘇晟搖頭:“我不知道; 也回不去。”
沈桐兒微微地嘆了口氣:“以前特別害怕異鬼出現; 現在卻盼著每天都能殺那麼一兩個; 好讓你別太辛苦。”
“放心,我不會死的,就連自己都找不到死去的方法,哪有那麼容易支援不住?”蘇晟微笑地摸住她的小腦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而後花病酒的招呼便熱情傳來:“沈姑娘、蘇公子,來吃早飯吧,順便與齊老闆談談正事。”
“好,馬上就到!”沈桐兒抬高嗓音答應,然後安慰道:“聽說這裡的市場沒有官府管束,什麼都賣,我們白日去找找有沒有魂塵出售。”
“當真不用擔心。”蘇晟淡笑,拉開床簾後卻微微愣住。
“那怎麼行,我答應過要把你喂成一隻肥啾的。”沈桐兒邊說邊好奇:“怎麼啦?”
“好似有人來過。”蘇晟指了指地面。
沈桐兒疑惑地探頭一望,頓時打個哆嗦。
只見從門口到窗前殘留著兩排溼漉漉的袖珍腳印,有進無回,簡直詭異極了。
她很緊張地拉住蘇晟:“好、好像是女人留下的,難道昨晚睡覺時,有誰在床前盯著我們?”
“不可能,我是幾近天亮才閉得眼。”蘇晟幫她穿好靴子落到地上,附身用食指觸碰過後,皺眉輕嗅:“海水?”
“啊……不會有冤魂吧……”沈桐兒面如菜色。
“你殺過那麼多異鬼,怕什麼?”蘇晟覺得好笑。
沈桐兒嘟囔:“那不一樣,咱倆還是趕緊買完鮫膏回芳菲島去吧,這地方絕對不乾淨。”
蘇晟站起身道:“你怕的東西不存在,某些人在搞鬼倒是真的,莫要多想,我替你打井水來洗臉。”
沈桐兒望著他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自己瞧著四下,總覺得心裡發毛。
她圍著房間轉過幾圈,又開啟各個櫃門檢查,發現的確是空空蕩蕩的客房,才逐步安靜、陷入沉思。
——
做生意當然以和為貴,齊彥之好似根本不在意花病酒昨晚的不客氣,趕著大早便準備了滿堂美味,熱情之餘還喚來那黃老七給鹿家道歉。
花病酒只端著碗喝掉幾口薄粥,淡笑說:“無妨,恐怕任是齊老闆在深更半夜看到我們這樣一行人,也是會放冷箭的。”
齊彥之坐在主位點頭:“也怪我等不過凡人,並沒有那雙能看透陰陽的眼睛,少見多怪罷了。”
他不是御鬼師這件事足以讓沈桐兒驚訝,但小姑娘卻並不怎麼願意聽耳畔你來我往的寒暄話,咬著糖醋排骨抬頭張望,發現大白日裡奢華的廳堂內依然燃著燈盞,不禁打岔問道:“老闆,那些燈裡燃著的就是鮫膏嗎?”
“正是,因為永遠不會熄滅,索性就一直燒著了。”齊彥之微笑。
沈桐兒小的時候常糾纏雲娘給自己講故事,古經書中的長明燈也略有耳聞,如今當真得見,卻還是覺得大為稀奇,迫不及待地展開話題:“那、那我們想買鮫膏,是什麼價錢呢?”
齊彥之回答:“一百兩金子一合。”
“一百兩?金子?”沈桐兒目瞪口呆:“那要是買十升的話,豈不是要萬兩黃金?!”
齊彥之點頭微笑:“鮫人乃船隊在長海捕捉而得,這一合的油,也就是一隻鮫人所能榨出的所有,而長海中異鬼格外活躍,十次有八次都要搭上人命,如此姑娘還覺得貴嗎?”
“不僅不貴,而且是大大的便宜。”花病酒拍拍手。
鹿家黑衣人立刻抬來三個沉重的巨箱,聞命開啟,裡面的金光燦爛立即照得滿室華光。
齊彥之見狀不禁立刻起身,滿臉堆笑,明顯是極為愛財。
花病酒問:“錢就在這裡,不知鮫膏可有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