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柯沉默了一會兒,香爐裡燃的香讓她有些反應遲鈍,甚至有些困,她思考了這個問題很久,才默然道:“對不起,我早該想到閣下不是個普通人。但你我之間終究沒有什麼仇怨,想來你總不至於會害我。”
她覺得這個回答很是穩妥。
對方的回答卻十分讓她不安,“是嗎?”
夏柯的眼瞼慢慢垂落下來,目光有些渙散,“這是什麼香……”
“不是什麼特別的香。”男子的語氣依舊很輕很淡,似乎還夾帶了一絲笑意,“姑娘看起來有些困。”
她意識模糊的說不出話。
“那就睡會吧。”——沒有起伏的聲音透著股讓人難以抵禦的蠱惑力。
夏柯的眼皮登時有些發沉。
轎攆裡很快重歸寂靜,只依稀可以聽見雨珠敲打轎頂的聲音。香霧氤氳的轎廂裡,她坐在香案前,警惕的秀眉還沒有鬆開,卻已經完全沒了意識。
一片漆黑的夢境裡,她還在掙扎著想:不會這麼倒黴一出來就被壞人給盯上吧?
雨點滴答滴答的一顆顆砸進她的夢裡,她感覺自己的衣服甚至都被淋溼了。
卻聽到一道極淡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傳到她的夢境深處,“到了。”
“什麼……”夏柯一下子醒了過來,一模領口的位置,果然已經被冷汗給浸溼了,不由訥訥問了一句,“對不起,我睡了多久?”
那道聲音沉默了一下,“不到半刻鐘。”
夏柯一臉的難以置信,揭開外面的幕簾時才發現果然已到了城北的官道上。
原來人家真的是沒有什麼惡意,自己胡亂猜測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過她用最快的御風速度追了兩柱香的距離,這頂轎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速度之快簡直讓她無法接受。
夏柯一邊下攆,一邊為自己的胡亂猜測慚愧不已,當下歉疚的道謝,“對不起,閣下大恩,夏柯來日定當湧泉相報。”
“報恩倒不必了。”因為隔著幕簾,她沒能看到他臉上深不可測的沉默微笑,“我不總是這麼好心。”
一句話,夏柯更加慚愧。
好在因為下雨,城北官道的盡頭並沒有人,她正想再說些什麼,便看到頭頂懸浮在夜色裡的轎攆慢慢合上了幕簾,裡面的聲音也一瞬間重新變得如霧氣一般模糊冗長,“夜還很長,姑娘若是沒事,就別出來賭運氣了。”默了默,“看在姑娘說了五遍對不起的份上。”
夜雨裡,那架轎攆的簷角上,燭火明滅不熄,夏柯眼看著它就這樣鬼魅一般消失在看不見的盡頭,卻是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忽然有些感慨,“凡世還是好人多啊。”
……
雨還在下,夏柯覺得頭沒有那麼痛了,剛走了兩步便見遠處有隻小蛇鼠攜著大大的傘飛奔了過來,朝她大喊,“大爺的,下著雨你還往出追?你忘了師父說今晚不能出門的啊。”
夏柯抱歉的笑了笑,將傘撐開,“我這不是沒事麼,客棧怎樣了?”
小灰道:“來了官兵,已將屍體處理了,不過掌櫃的怕事,不敢再做生意了。”頓了頓,“咦?你衣服怎麼是乾的?”
夏柯一愣,猛然想起自己醒來時恍惚見到轎中男子身邊環繞著的黑色地火,還有空氣中殘留的灰燼——似乎是她不小心弄髒的織毯被他無聲處理掉了。……然後,還捎帶著烘乾了她的衣裳?
夏柯頗有些尷尬的擦了一下汗,反應過來小灰剛剛說的關鍵字時,忙問道,“那我們今晚住哪兒?”
小灰看白痴似的看向她,“城裡那麼多家客棧,不夠你住嗎?”
夏柯皺眉,“可……”。
“書讀的也不少,修為也不差,怎生就那麼不知變通!”小灰十分嫌棄道:“性子活潑些倒還好,翩翩還是個悶葫蘆,老子跟著你簡直虧死了。”
夏柯眯著眼笑了笑:“果然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剛剛追人的時候不小心把師父的錢袋弄丟了。我們今晚可能……”
小灰暴跳如雷,“什麼!!你、你你你……那我們今晚住哪兒?”
夏柯神色不變看向它,“城裡那麼多家客棧,還不夠你住嗎?”
“你……”小灰面如菜色。
“算了不逗你了,你告訴官兵那人劫走了一個姑娘嗎?”夏柯恢復認真,正色道:“只怕這些凡世之人救人並不容易。”
小灰沒好氣道:“得了吧,下一代十二神啟被劫這麼大的事,凡世的人皇會派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