擼了擼蛇鼠後背的毛,點頭上了花車。
羲上對著隊伍前的貪狼和破軍道:“時辰差不多了,他們應該已經等著了,出發吧。”
太陰蓋著薄如蟬翼的蓋頭坐進花車裡,車外雲霧繚繞,到了現在她依然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花車在雲層中快速的穿行著,獨角獸的速度很快。
那些車外的霧氣滲進來,被擋在了她的蓋頭外面,在她指尖消散了。
懷中的小蛇鼠忽然不安分的抬起了頭,大眼瞪小眼的瞅著她,“你今天大婚,我送個禮物給你。”
“你還給我準備了禮物?”太陰看著懷裡的小東西,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蛇鼠嘿嘿笑了兩聲,“我叫小灰,這個是新婚禮物,也是見面禮。”
說罷,便從毛皮裡扯出一串只剩下寥寥幾顆的符珠遞給她。
這是她死前都還一直攥在手心裡的東西,她應該十分喜歡吧?
小灰想,幸好它給她留下來了,現在還能當成禮物送還給她。
太陰接過拿在手心裡看的時候,臉色慢慢就不對了。
在扶桑樹下做的夢幾乎是瞬間便闖入她的腦海裡。
那張人臉也愈發的清晰。
她摩挲著那幾顆已經有些破損的珠子,眉心一陣陣發疼。
車外光線漸漸發暗,她聽到了來自永夜之地慶賀的神樂之聲。
已經快到極晝之地和極夜之地的邊境處了。
因為速度過快,花車外傳來呼呼的風聲,她靠在車壁上,忽然又看見那個渾身是血,站姿筆直的頎長身影。
她抬起頭,臉色雪白的看著他。
他就站在花車上,修長的手被人剃掉血肉,用白花花的手骨輕輕推開她,好似說了一句什麼。
“別回頭——”
然後他變成了冰凍的雕塑,驚雷落下時,化為無數碎片,湮滅在紅蓮業火中。
眼前的物景越來越模糊,眼淚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她眉心刺痛,他剛剛那一推並沒有碰到她,她卻似乎在那瞬間被推著穿透了這輛花車,身體也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像一隻斷了翅膀的蝴蝶一樣向下界墜去。
掉下去的時候,她下意識伸手去抓花車上的枝藤,卻發現手從那上面一穿而過。
好像碰不到神界的東西了。
神力在消散。
頭頂傳來小灰和送親隊伍的驚呼聲。
然而她下墜的太快,從極晝的天空直接墜進了下界漫無邊際的夜色裡。
輕盈的豔紅色嫁衣浮在空中好似綻開的羽翼,她眼神放空,半點力也使不上,眼看就要摔死在陸地之上。
手心緊攥的那幾顆珠子忽然發出一道白色光芒,隨後空中便多出了幾個身穿白衣的符人將她托住了。
她好似磨滅了意識,一動也不動,直到它們像紙片人一樣託著她落到地面。
永夜之地的夜空上綻滿了絢麗的煙花,遠處喧鬧不堪,似乎所有人都在慶祝這場盛典。
誰能想到婚典的當事人已經從花車上墜落下來。
她雙眼失焦的躺在地上,周圍似乎是一片森林,月光清清冷冷的灑落在她的衣裙和眉眼,她的識海已經被這股忽然出現的記憶洪流給徹底衝亂了。
腦海是空白的,意識正在消散,有鞋子傾軋過枯枝落葉的微響由遠及近,停在她的身邊,一雙手臂將她凌空抱起。
他的身上有她熟悉的香味——寐海浮沉香的味道。
樹間遺落的月光灑在她妝容精緻的臉上,她失焦的眼神觸及他弧線完美的下巴,忽然開始凝聚起來,好似意識正在迴轉。
他低著頭,髮絲從他兩側滑落,遮住了她眼前的月光,豔麗的紅色衣袍穿在他的身上有種別樣的妖異風流,往日清冷無慾的形象完全被顛覆。
她望著他,嘴裡喊出兩個字,“蘇幕……”
有煙火自他身後升起,她看見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間被照亮了,眼底積鬱的壓抑也在那刻完全消散。
他似乎是笑了,眼睫在月光下投出一道剪影,“我來娶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放晚啦,這一章怎麼寫都沒寫出作者君想要的那種感覺,哎,可能明天正文會完結,然後開始放番外。。。。
☆、大婚(二)
眉心疼痛未減半分; 意識也是亂的; 她的反應比平時慢了很多; 看見他眉眼之間暈染開的笑時整個人都恍惚了,伸手去摸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