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走了以後,她日日都能夢見他,太陰已經快分不清夢境和現實了。
她赤腳跑下床去看,所幸屋子並不大,她一眼就在廚房找到了他。
他正在廚房忙著早飯,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移到她腳上時當下就陰了臉,“誰慣得你不穿鞋的毛病?”他放下鍋鏟,一把把她抱起來,“外面雪都沒消,這雙腳是不想要了嗎?”
“果然是真的,你真的回來了。”太陰揉了揉眼睛,將他看了又看,“為什麼你還會做飯?”
他把她放到床上,“我什麼都做過,煮飯不算什麼。”
參考了自己謀生的經歷和他說的這句話,太陰便覺得他以前一定為了生計吃了不少苦,沒準過得比她還要心酸。
其實他只是活得久,所有的技能都有所涉獵罷了。
太陰穿上鞋襪,又匆匆洗漱了一番,等坐到桌前的時候他已經在給她盛湯了。
一頓飯吃下來,她自愧不如。
於是後來煮飯的事情就被他包了,太陰很自覺的攬了洗碗筷的活計。
家裡有了個男子似乎日子真的好過了很多,他把能做的都做了,她一時閒下來居然也有些不習慣,想了想得讓他過好日子,便又扛著自己的小破桌子去鎮上給人占卜了。
說起來,自從他回來以後,她的生意就一落千丈,那些以前的客人也不知道都哪去了。
事業上沒有什麼進展,她只得在家中縫縫補補,學習些女紅,他在外面忙的時候,她就在旁邊的草地上摘花束打扮屋子。
她總是跟著他的腳步。
太陰以為他們會這樣生活到白髮蒼蒼,然後她會帶著對凡間的愛意回到善見城。
直到三年後的某一天,他問她,“你願意陪我去遊歷嗎?”
看起來他不太想過這樣平靜的生活。
太陰說,“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人間的情感怎麼可能只有喜和甜,他想,她要修行,就非要悟透人間七苦,否則便是徒勞。
他從很早就決定在和她成親的三年後離開她,用一種她能夠接受的方式,教會她愛別離的傷痛。
人間悲喜,神只有體察了,才會憐憫世人。
太陰渾然不覺自己將迎接什麼,她依舊開心的收拾行囊和他踏上旅途。
他們一路救治窮苦的病人,他確實什麼都會,甚至通曉醫術。太陰有時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仰望一個神袛,充滿無限的崇拜之光。
可是在出門遊歷的第一年冬天,他不知道什麼原因病倒了,病的很厲害。
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雙眼下陷,整個人虛弱的不成樣子,太陰急的團團轉,她揹著他去很多地方看大夫。
沒人治得了他的病,她就日夜不眠不休的給他彈琴,奏的是善見城的神音。
他還是不見好,甚至整日陷入昏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漫步烏龜的地雷~感謝啾啾啾啾咪!!,一元、楚眠、初禮送的營養液~糖吃夠了吧~羌無再不黑化我五一前完結不了了。。。另外今天拓展回來的太晚,所以短了點,晚了點。。我明天爭取肥更。。。嗷嗷嗷啊,爭取五一前完結。。。。
☆、邪修
他還是不見好; 甚至整日陷入昏睡。
她不知道他怎麼了; 但她想盡了一切辦法。
他雖然大多數時候在昏睡; 但醒來總能看到她在身邊,她雙眼瀰漫紅絲; 似乎從他病後她就沒有再休息過; 瘦的比他還要快。
“我們……回家吧。”他在榻上握住她纖瘦的手掌,她指尖很涼; 指腹很粗糙。
在外遊歷一年; 她跟著他吃了很多苦,雖然修行就是這樣的,但他還是忍不住; 忍不住想收手。
就像現在。
他蒼白的唇角有嘆息聲溢位; “別哭……”
她眼睛通紅,抓著他的手雙肩微微輕顫,似乎在壓抑什麼,“你想回家了?”她話音很低,強壓住喉嚨裡的哽咽,“好……那我們就回家去; 回家了你的病就能好起來。”
有什麼東西滴落在手背上,傳遞出灼燙的溫度; 他半垂著眼簾看著她的臉,他想,如果再有一滴眼淚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就終止這場修行。
很久之後回想起來; 可能從這個時候開始,他的初衷就已經變了。
那個無愛無慾執掌黑暗的神也變了。
她把他的手放進被子裡,扶他躺下,眼角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