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師的手段,這些弟子的能耐哪能入得上師法眼?”李天師恭維了一句,偷眼瞧見同舟表情冷淡,當即便收斂自己言語試探同舟目的的小心思,老老實實將昆霆等人的功法底細一一說來。
“……除此之外,還有最後一位,就是那位將我趕出魏國的黎凰,她善於魅惑之術,除此之外,對於陣法一道也頗有天賦,至於攻擊手段……我經歷的那一回,見到的是控火之術。”李天師小心說著,而在說出黎凰的本事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了同舟嘴角勾起的笑意,並聽到了身後地啞道人從腹中傳出的一聲“果然如此”。
“如此什麼?”李天師心中嘀咕,卻沒敢表露出來,只是依稀察覺到了聚攏而來的紫霞山諸位道長身上升騰而起的怒氣。
“你做得很好。”同舟拍了拍李天師的肩膀,繞過他走了出去,與帳前空地之上站定,而紫霞山留駐銅山關的那些人,也紛紛圍了上來。
“看起來就是那個女人了。”地啞說道,同時以眼神壓制住了天聾想要開口的衝動——天聾的大嗓門,在討論一些私密之事時,的確是個礙事的存在。
天聾的話噎在了嗓子裡,眉頭不由自主地就皺了起來——雖然關於黎凰的種種描述,譬如陣法,譬如控火之術,都十分切合在紫霞山中發生的一切,但是天聾畢竟與那人有過面對面的交手,故而他怎麼都沒法想象打法那麼兇悍之人,居然是個女子。
但是其他人顯然已經認可了這個猜測,只紛紛望向同舟,等待著他的解釋。
“我去刺探了一番中桓山那些人的落腳之地,頗有些意外之喜。”同舟亮出了手中的徹地鏡,“這就是製造惡靈傀儡的法器,那闖入中桓山之人,正是靠這面銅鏡制住了諸位的看門道童。”
“在得到這面銅鏡之前,我還知道了一個訊息,中桓山的那些人,得知我紫霞山隱秘的訊息的源頭,正是魏國的國都,永安,而且似乎還是魏國的國君親口告知的。”同舟說道,“你們看,這就又對上了一個關鍵,而永安城裡那一位神女娘孃的功法,方才你們也都聽到了——魅惑之術,控火之術,這完全可以解釋鐵丹為何會陰溝裡翻了船,而精於陣法這一點,對諸位的損失也有了交代。”
同舟的分析嚴絲合縫得讓人無法反駁,只能紛紛點頭。
而同舟也沒有將單烏的存在抖漏出去,畢竟關於這件事的推測,單烏從頭到尾就在談及永安城中形勢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句:“這些訊息居然是從那些凡人手中擴散出來的,這一點,著實令人在意。”
“除此之外,我們還需要注意一件事。”同舟見所有人都認可了自己的推測之後,心滿意足地再次開口,“根據天聾所言,那人離開之時,所操縱之法器,其形象彷彿一架裹在黑色煙雲之中的馬車,這讓我有了點聯想——那些人皇之物之中,是不是有一輛以魔龍馬作為座駕的指南車?”
“你是想說,永安城中那位魏國國君,手裡握著的,不止是傳國玉璽,甚至指南車都已經到手了?”地啞有點吃驚,“那麼這是否意味著,其他諸如山河社稷圖之類,也有可能在他手上?”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同舟點頭,“所以我們真不能再等了,知道為何我今晚就動手將黃天嶺的這些人煉製成惡靈傀儡了麼?因為明天,紫霞山的那些隱秘之事,便會由那些凡人傳遍天下,我們就算想繼續瞞下去,那也是無能為力了。”
“現在這樣多好,一了百了。”同舟看著那站成一排默然無聲的力士,攤開在眼前的五指握拳,彷彿用力抓牢了一些什麼——這是一個勝券在握的手勢。
“明天,清蝠道人抵達銅山關之時,便可將對面的那些人一網打盡了。”
……
“她還是沒回來麼?”單烏獨自靠在一處背風隱蔽之處,在心中默默問道。
“沒有。”如意金回答道,“我那一部分仍被封印著,無法感知。”
“算了,反正她若執意離開,也未必就有哪個命數。”單烏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略有些殘忍的笑意,“永安到勝陽這一路可不算短,送她的這一個黑鍋,看她敢不敢背。”
——引起同舟思維發散的那些提點,當然不會真的只是順口。
“你希望她能知難而退?”如意金有些遲疑地問道,它感覺到單烏的心情有些不好。
“不是,我希望她……能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多撐一段時日才好。”單烏的脊樑微微一挺,從斜靠的狀態站直了身體,同時視線轉向了一側樹影背後,不多時,圓覺那光禿禿的腦袋便從樹叢背後繞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