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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漫天飛舞的白紵微微一滯,而後緩緩地落下,彷彿這生死崖上的雲霧在風中散開,遠遠躲在一旁觀望的鬼差,終於是看清了場中的景色。

單烏和楚莊王靠得很近,或者說楚莊王幾乎是掛在了單烏的身上,她的背後,破碎的肋骨,內臟,以及肌肉都翻卷著膨脹著,與不斷噴濺的血液一起,在她的身後開了一朵巨大的赤色蓮花,而花蕊正是多出來的那一隻手。

那隻手上握著一柄匕首,尖端挑著一顆心臟,仍在微微跳動。

“有沒有覺得自作自受呢?”單烏的嗓子似乎受到了重擊,微微地咳了兩聲,而後他低下頭,看著仍滿臉怨恨地試圖盯住自己脖子的楚莊王,嘴角一勾,笑了起來。

楚莊王喉嚨之中荷荷作響,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她手裡握著的那柄銀亮的軟劍,也終於無力地落到了地上,蜿蜒出一個美妙的弧度。

單烏的領口崩散,化作了一片片枯葉四下飄落,這是楚莊王使用這柄軟劍的一擊所造成的。

如果沒有意外,楚莊王的那個為了封鎖住越來越快的單烏,故而幾乎耗盡她所有能耐的陷阱,以及她在關鍵時刻突然揮出的那一劍,足以讓單烏身首分離。

但是意外還是發生了,而且更讓楚莊王覺得冥冥之中天意難違的是,這個意外的因,是她自己親手種下的。

——崩散的衣領之後,是單烏那看起來似乎依然可以一扭就斷的脖子,以及套在他脖子上的那個黑鐵項圈。

——正是楚莊王當初親手套在單烏脖子上的狗項圈。

那項圈之上有一道深深的劍痕,幾乎就要將這項圈給斬透了——這正是楚莊王那一擊造成的後果。

而單烏在迎接楚莊王的那一擊的時候,其實只是微微調整了自己的高度,不過半寸而已,於是原本攻向咽喉的奪命一劍,便只能砸在了這黑鐵項圈之上,除了讓單烏的咽喉受到了一記重擊之外,徒勞無功。

楚莊王死死瞪著雙眼,看著單烏脖子上這個項圈,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心裡頭多少的不甘不滿卻怎麼也無法說出口,終於手腳抽搐了兩下,就這樣死不瞑目地嚥氣了。

單烏默默地感受著楚江王身體上熱量的流逝,這種漸冷漸硬的感覺讓他無比熟悉,他想起了當初楚江王將自己與一個被自己挖了心的女子面對面綁在一起時,自己心裡那些咬牙切齒的詛咒,於是單烏甚至有了一種心願得償的興奮與寬慰,而為了更好地感受這一切,他彎起了穿過楚江王胸膛的那隻手,讓掛在自己胳膊上的楚江王與自己靠得更緊了一些。

他清楚地記得就是在那一夜過去之後,自己在楚江王的故意放縱之下逃了出去,而後又一次遇到了碧桃。

單烏還記得那一次見面時候自己的感覺——有緣得不合時宜。

想來就是那個時候,楚江王真正對單烏開始了那被她自己稱作是“挖心摘肺”的刑罰。

於是單烏的視線越過了楚江王的肩膀,盯著那仍穿在自己手中匕首上的心臟。

隨即,一陣劍芒在那匕首之上閃過,那顆心臟化作一蓬細碎的血雨,崩散開來。

……

楚江王洞開的胸腔之中,血已由噴濺的狀態變成了蜿蜒流轉。

單烏的手按在楚江王的肩膀上輕輕一推,將她整個人往後推開,並順勢從楚江王的胸腔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楚江王於是仰面躺倒在了地上,傳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挖心摘肺……這回是來真的了。”單烏看著胸口一個大洞的楚江王,心裡不免也有些唏噓。

“我其實一直等著看你親手將這項圈給我拆下。”單烏微笑著,伸手摸在了自己脖子上的項圈上,手指微微用力,這黑鐵項圈便沿著那條深刻的劍痕斷裂開來,而後啪嗒啪嗒地,在地面上跌做了幾塊。

“自作自受。”這是單烏最後給楚江王留下的一句評價。

……

鬼差被這場景嚇住了,想要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卻又想起了文先生的吩咐和自己職責,於是縮頭縮腦地想要靠近。

單烏卻在這個時候抬起頭向著鬼差看了過去。

鬼差腦袋一縮,便想要回避,卻只聽得單烏輕聲說了一句:“過來。”

清清淡淡的語氣隱隱有了種上位者的氣息,或者說,似乎變得有點像文先生了。

於是鬼差只覺得自己全身不可抑止地抖動了起來,雙腿一軟,便在單烏的面前跪了下來。

“我問你幾個問題。”單烏也不管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