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已然坐正,雕像的面目也有些微的改變,與原先那破敗的雕像相比,眉目五官變得是越發英俊了,身上的氣派也卓爾不群了起來,看起來頗有些“飄渺逍遙世外仙”的意味,當然其額頭上的裂紋也早已消失不見,更不要說裂紋之中滲出來的絲絲魔氣了。
——這處所在之中,沒有半點魔氣。
第九百二十七回人非我中
雕像的表層散發著一層淡淡的金光,就好像早些時候寂空身上那層佛光一樣,同時雕像下方的底座也從那普普通通的泥土臺階變成了一隻正趴在地上陷入沉睡的彷彿麒麟一樣的上古妖獸,這妖獸緩緩地呼吸著,從口鼻之不斷地噴出五彩的煙霞來將這麼一處所在渲染得仙氣氤氳。
那飽經風霜的破敗道觀自然也不復存在——道觀雖然還是道觀,但是如今已經匯聚了蓬萊天涯海閣等數家宗門之長,甚至有一些屋舍樓宇都是直接挪過來借用一般,於是,金碧輝煌,美輪美奐,壯麗宏偉……這一類詞語都完全可以毫不羞恥地拿來形容這麼一處所在,並且,承載這所道觀的浮山,眼瞅著也已經比蓬萊的三座浮山加起來還要巨大了。
浮山之外,萬頃碧海,白雲悠悠,偶有龍鳳盤旋,瑞氣千條,至於這浮山之上,更是鳥語花香,一派春光明媚——就是邊邊角角的地方,總有些讓人眼熟的風景。
這浮山之上甚至還有人的存在,而且還是美人。
一個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花下,在水邊,在林間小道,在山巔斷崖……或沉思,或休憩,或安然踱步,或極目遠眺,千種風情,萬般柔媚,說不出哪裡好,但就是讓人難以不由自主地為此心動莫名。
這些女子的服飾也各有不同,其,蓬萊的,天涯海閣的,飛花樓的,甚至天極宗的宗門服飾都有所展示,好像是這些地方數得上名號的美女們都匯聚在了這座浮山之上,其樂融融,令人賞心悅目。
然而,只要細心觀察一下就會發現,那女子的服飾雖然包含了各家宗門,看起來好像是不同的人一樣,但是這些女子的眉宇之間,卻總有那麼一分相似之處——當然,如果觀察者不是單烏的話,也是沒法看出這些個細微的類似的。
“咦?”單烏輕咦了一聲,然後他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所在,然後他就好像一縷瀰漫在天地之間的遊魂一樣,飄飄渺渺地匯聚到了那浮山之上的一棵樹上,然後,那棵樹就好像凡人世間那些歷經千年終於修煉出些微靈性的樹妖一樣,開始思考,開始感知外界,開始想要擺脫自己“樹木”的身份。
就這樣,在這處霞光萬丈的人間仙境一般的所在之,有那麼一棵樹開始無風自動,搖曳著枝條,發出颯颯作響的聲音,同時這樹上正在怒放著的粉色小花也就此被搖落,飄飄渺渺地,就落在了樹下斜倚著的女子的頭頂——那女子的手正捧著一冊書卷,此刻被花瓣遮掩了字跡,於是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之後,微微仰起了頭,看向自己頭頂上那一棵躁動不安的花樹。
“黎凰?”單烏終於想起了那點細微的相似之處究竟相似在什麼地方,而後他便釋然——這小修士是散修聯盟之人,當初見過黎凰實在是太過理所當然的事情,而黎凰的面目本就可算是這世間女子美貌的極致,所以,在這小修士的執念之,這世間美女們,不管是來自於哪個宗門哪處孤島,總歸是會有這麼一絲相似之處的。
而後,單烏便感知到了在自己的樹蔭籠罩下的這個女子視線的偏轉,以及其情緒的微妙變化——這女子此刻正直直地看向那山巔道觀的方向,同時於眼神之流露出了一絲欽慕之意,似乎那道觀大殿之,那年輕英俊瀟灑不凡的雕像,其實正是她的心上人的化身,只是自己那心上人一心追求仙道,嚮往逍遙,不願意受到感情的牽絆,更從不曾在意過自己這麼一個“毫不出色”的小小女子對他的仰慕和依戀,所以,自己的這番柔情蜜意,便只能空付給落花流水了。
“嘖……”單烏在感知到這一點之後,心便生出了一絲不屑來,“如果真是擁有這般美貌,這等修為的女子,那麼她們的眼光可是會落在更加高遠的地方呢,就算一定要找個心上人,多半也是如同飛花樓神尊那般的存在呢,所以,這連人家裙角都夠不上的小修士……也就只能用這樣自欺欺人的手段,來追求這一時半會而自我麻痺般的滿足感了。”
單烏在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之後,便已經回憶起了自己之前所見的那荒涼的浮山破敗的道觀,所以此刻他其實已經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那小修士在這識海空間之的自欺欺人了——各種對照之後,單烏甚至對此生出了繼續探索的樂趣。
“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