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卻如鐵鑄一樣,紋絲不動。
“還請姑娘品嚐。”黎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之色。
這一碗水是她用單烏拿自己肉身提煉出來的那些粉末液體之類還原出來的,貨真價實地就是單烏身上的氣味,同樣也有足以讓活物肉身化為膿血的效用,只是畢竟不是原版,效果雖然差不多,嚐起來的味道卻總歸是會有些差距——黎凰和那迦黑月都沒有那個找死的覺悟去品嚐單烏的血肉滋味。
只不過,在眼下這種情境之下,這些微的差距才會讓黎凰對豔骨鬼扯的那些理論顯得更為可信——信賴他人,才能感受到驚喜。
……
那勺子裡的清水轉眼消失,而後豔骨那隻鐵鑄的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甚至連勺子都拿捏不住,叮噹一聲便落在了桌面之上,而後豔骨以手撐著那桌子的邊緣,搖搖晃晃地靠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而後身體就整個兒癱軟了下來。
黎凰看起來是在為自己的成果得意,但是實際上卻一直關注這豔骨身上的每一絲變化:“她現在已經自封修為,會不會連這肉身都倒退到築基境界的狀態?會不會真的就這樣自取滅亡?”
下一刻,黎凰便看到了答案:“好吧,不可能……”
雖然豔骨這些人在化神境界依然保留了自己的肉身,但是這肉身的本質與凡人的肉身早已經是天差地別,意識和神魂的力量亦強大到能夠獨立存在,甚至反過來影響肉身,換而言之,對豔骨這等修為的人來說,身魂識這三者只要保留了一個,這人就有再生的可能——而單烏的血肉最大的作用其實正是將人之意識永恆保留。
“總算是想明白他們為何會撐得住你那血肉了……毒死他們的夢看起來是不用再做了。”黎凰在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思維卻忍不住跳到了另外一個方向上,“所以,這是不是可能意味著……他們的意識,已經經由你的血肉,而永遠地留在了這具肉身之上?他們難道可以就此永生不滅了麼?”
“好像真的是虧本生意……”另一頭的單烏忍不住嘀咕出聲,隨即就罵了一句髒話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將他們訓練成看門狗,我這輩子都會憋著這口氣啊!”單烏和黎凰共有的識海之中,這麼一道決心嘩啦啦地化成了一塊石碑,“嘭”地一聲從天而降,而後就這樣高高地樹立在了那已經越來越寬廣了的城池之中。
……
豔骨在椅子上靠了許久,許久,許久……
直到黎凰上前敲了敲桌子,方才喚回了她那恍惚的意識。
“我說……這時間該夠了吧……”黎凰說道,“雖然我也沒什麼要緊事,也覺得打斷你的回味是不太好的事情,但是你總不能一直將我困在這兒陪著你發呆吧。”
“……好吧。”豔骨看著黎凰,半晌,方才長嘆了一口氣,戀戀不捨地應承道,而後她那癱軟的肉身便再度變得血肉飽滿了起來,那一層封禁自身修為的符籙也彷彿蛇蛻皮一樣從豔骨的身上的剝落,大約半天的時間過去之後,豔骨方才重新恢復到了原樣。
“其實味道還是有很大的差距,而且其中極樂散的分量也太重了。”豔骨一邊解著封禁這處空間的種種手段,一邊向黎凰提著意見,“但是,這吃下去的感受,卻是一般無二……這一點,很了不起。”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麼?”豔骨似乎又開始回味起那種欲生欲死的感受,遲疑了許久之後,方才回頭向黎凰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我只能告訴你,這正是幻術的絕妙之處——實者虛之,虛者實之,不用大動干戈,卻可以讓人有無比真實的體驗。”黎凰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坦白說,有些隱秘,你一旦知道了,可能就再也無法感知到其中樂趣了——你確定你想要再親手毀掉一次方才那種享受嗎?”
豔骨死死地盯著黎凰,又是良久,方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了黎凰的說法,隨即便發誓日後將不再追問黎凰,並且要求黎凰千萬不要將其中秘訣告知他人——因為這種隱秘如果被別人宣揚了出去,將來再有什麼人當著豔骨的面將這秘訣大聲說出,很有可能就會將豔骨再一次地從天堂拽進地獄。
——豔骨實在是太珍惜這失而復得的欲生欲死的感受了,她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於是,哪怕豔骨的確對黎凰所施展的手段有些疑慮,甚至隱隱覺得那種感受的出現並非全部都是幻術的作用,她也不敢去追問,生怕這一追問,夢就醒了。
……
“比我想象得要順利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