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意轉了轉,到底是冬日,西福宮許多樹都落了葉子,光禿禿的,連那些彩鯉也藏之不見。”蘇如繪淡淡道,“懷真姐姐就說要帶小公子去看她從前住的水雲居,可惜娘娘只說帶小公子轉一轉西福宮,若不然,臣女倒記得,上林苑那邊,可是有大片楓林,正是這個時候最好看的。此外,御花園的花房,想必小公子也會喜歡的。”
甘然便道:“表弟既然喜歡,孤帶你們過去就是,母妃那裡,回頭孤自去說,不必擔心。”
“表哥”懷真不甘心的叫道,甘然抬起頭,懷真咬著唇冷冷道,“姑母既然只說了帶霍輝在西福宮中看看,何必還要走那麼遠?再說時辰也不找了,不如回正殿罷,在外面轉了這麼久,霍輝究竟年紀小,別招了風。”
霍輝識趣道:“既然這樣”
“既然這樣,那不如去花房,御花園離得近,花房裡也暖暖的,正好可以順便帶些開的好的回來給娘娘壽宴添個看頭。”蘇如繪介面道。
“姑母壽宴自有專人打理,花卉早早就預備好了,你操什麼心?”懷真譏誚道。
蘇如繪淺淺一笑:“懷真姐姐到底是做了劉家少夫人的人,這點都想到了,臣女卻疏忽了,不過花房也不可能什麼都沒有,說起來臣女也沒去過,還是託了霍小公子的福才有這個機會,姐姐若是擔心正殿那邊,把霍小公子交給我們就是。”
說著她對丹朱一笑,語氣和藹、神態略帶一絲自責,卻讓丹朱沒來由的打個顫,只聽她道:“卻是我們無事一身輕,竟疏忽了,懷真姐姐如今不比往時,東胡劉氏在帝都沒有正經女眷主持,今日劉家唯一的主母可是姐姐呢,自然不能隨意丟下壽宴出去跑。咱們卻還要一再的為難她!”
霍輝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其實並不想看花房,但感受著四周的氛圍還是決定默不作聲。
蘇如繪字字句句扣準了劉四夫人的身份,懷真氣怒交加,再看甘然在旁,也沒有幫著自己說話的意思,逐漸心冷下來,看著他道:“表哥的意思呢?”
“表妹且去忙碌,霍輝交給孤就是。”甘然柔聲道,“你到底是劉家的媳婦,萬沒有叫你為了表弟疏忽了主母之責的道理,母妃不是不明道理的人,表妹放心!”
懷真覺得心冷到了極點,她認認真真看了甘然一眼,心中暗歎,即使被迫嫁給了劉烈,她也從來沒打算放棄心中的想望,可如今與蘇如繪面對面的較量,甘然的立場與偏向都讓她明白過來,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都能夠日久生情,而且所生之情,也未必就是她所盼望的那一種。
一直到此刻,懷真才悲哀的發現,這個表哥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選擇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罷了,你們既然都不希望我一起去,我也不是不識趣的人!”懷真心灰意冷,淡淡道,“再說姑母那邊也無需我交代,畢竟姑母是託蘇如繪和丹朱,又不是託我!”說著鬆開一直牽著霍輝的手,帶著自己的僕從甩手而去。
看著她的背影,丹朱訥訥道:“懷真姐姐像是生氣了。”
她當然生氣了!蘇如繪心中暗道,只當沒聽到丹朱這句話。
花房建在御花園的僻靜處,下有地龍,上培眾卉,即使寒冬飛雪,也有百花齊放,群芳爛漫。因霍貴妃壽辰的緣故,花房裡最好最豔麗的那些統統被送到西福宮筵席上佈置,如今留在花房裡的只有一些未開或開得太過的,以及那些色澤過素,不適合出現在壽宴上的。
丹朱在一盆茉莉前停下腳步,略帶驚喜的叫道:“咦,這裡居然能開茉莉?”
“回郡主的話,咱們這裡的匠人都是世代以此為生,不拘是什麼花,只要是大雍原本就有的,在這花房裡,四時都能養出來!”花房的總管姓潘,是個年約四旬的內監,身材瘦削,臉龐狹長,生得其貌不揚,但目光炯炯有神,顯得很是能幹。
“我的停芳園裡有年初時太后賞的一株垂絲海棠,可惜只在春季開放,不知道你們可有辦法讓它在此刻也盛開?”丹朱聽了,有些意動,忙問道。
潘公公原本是引花房中的萬紫千紅而自傲,聽丹朱這麼一說,頓時有點尷尬:“郡主所得的那株海棠,是花房匠人幫著移去停芳園的,奴婢從前也在上林苑裡見過,是這麼回事,那垂絲海棠若移到花房來,奴婢自有辦法讓它在來年冬日依舊盛開如霞,只是若盛開後移回郡主的停芳園,只怕一夜功夫就會凍死!”
丹朱聽了頗為失望:“我總不能天天跑過來看一眼,那還是讓它按季生長在那裡吧。”
丹朱和潘公公議論之時,甘然見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