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那少女聞言嘴角一撇,“姑母都沒說我什麼,你倒端起了嫂子的架子!”
聽兩人這麼一吵,丹朱這三人才知道這少女原來就是劉家九女,據說閨名叫素冠的,當初蘇如繪為替這位劉九小姐準備見面禮催促使女速速回宮,結果自己獨自在路上不慎摔傷的事情六宮都有所耳聞,此刻見她過來問蘇如繪也覺得正常,不過聽懷真和這劉九的說話,卻是半點都不客氣周意兒和張眷臉上就有淡淡的嘲諷之色。
只有丹朱有些不忍,打圓場道:“劉九小姐莫要生氣,因貴妃娘娘的壽宴上各人席位都是早先安排好了的,懷真姐姐是擔心咱們這裡離著御案近,若讓陛下看見當咱們失禮呢。”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嫂子,有道是長嫂如母,那就應該乖乖的回去,還賴在這兒幹什麼?”懷真撣著衣袖淡淡的說道。
丹朱見她還是這麼不肯聽勸,大是頭疼,卻聽劉素冠哼了一聲:“長嫂如母——可你是我長嫂麼?我大哥四年前就死在北戎進犯中了,大嫂殉情,你嫁的可是我四哥,不要弄錯了。”
周意兒和張眷這時候聽著也覺得懷真不容易了,原本東胡劉氏進都成婚,沒有來女眷,只當懷真嫁進劉家祖宅就是這兒的當家主母,卻沒想到跟著過來參與選秀的小姑子這麼刁鑽。
不過懷真也不是好惹的:“不管是四哥還是大哥,總是比你大的,所謂長幼有序,這是三歲稚子都知道的道理,莫不是劉九你在劉家這麼多年都沒學過?真是可笑!”
正在丹朱等人擔心她們會公然吵起來,劉九卻扮了個鬼臉,依舊是沒好氣的道:“我才誇了你不做作,怎麼你就立刻變得和四哥、五哥一樣羅嗦?不對,是比他們還要老氣橫秋!行了,上回蘇家小姐送了我許多好東西,我這段時間都沒有進宮,也沒給她回禮,見歌舞上來,沒人注意,就過來看看她,怎麼她這個樣子?難道是不能喝酒嗎?”
“你看她現在這個廢物的模樣,能不能喝還用問嗎?”懷真冷冷的道。
丹朱被這對姑嫂弄的可有點糊塗了,也不知道這劉九到底是刁鑽呢還是真性情,不過看她們說話尖酸刻薄,卻又透露出一種迥然的和平共處,一時摸不清楚情況,索性都默不作聲。
“唉,蘇家小姐居然不能喝酒嗎?”劉素冠很是失望,“我還說今兒要好好敬她幾樽呢。”
“陛下不過讓她喝了三樽就這個模樣,你再敬的話,估計鄭野郡夫人要從屏風後面衝出來和你拼命了。”懷真冷哼了一聲。
劉素冠便道:“既然如此,怎麼還不快趁現在眾人都在看歌舞,扶她下去,問貴妃娘娘這裡的小廚房要一份醒酒湯喝了,一會才好繼續參加?”
“九小姐,我們正在說這事呢。”丹朱忙道。
“是怕扶不動她?也是,你年紀還小,我來吧。”劉素冠看了看丹朱道,丹朱到底要比她們小了兩三歲,身形和氣力都還沒長好,便在旁搭著手,兩人半扶半抱的把蘇如繪拉出席位,好在蘇如繪酒品甚好,倒也不吵架,只是渾渾噩噩,任憑她們去。
“郡主、劉家小姐,這邊!”方才留意這邊的宮人見劉素冠過去時,就悄悄去告訴了念心,念心趕過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忙迎上去引她們從一旁的角門出去,過了一小段迴廊,便是偏殿,裡面早就放好了屏風,屏風前是梳洗之處,後面卻設著床榻,榻上都是嶄新的被臥,顯然是預備給今日喝多了的人用,免得失儀的。
“娘娘方才就吩咐小廚房去做醒酒湯了,過會自會取來,郡主和小姐且先回席,這兒奴婢來照看吧。”念心親手扶著蘇如繪躺下,拉過被子替她蓋了,溫言對丹朱與劉素冠道。
兩人對望一眼,丹朱覺得霍貴妃也沒理由對蘇如繪不利,便道:“那就有勞嬤嬤了。”
丹朱郡主和劉素冠離開後不久,西福宮小廚房就送了醒酒湯來,湯盛在青瓷描鯉魚戲蓮圖案的小碗中,色澤奶白,香氣四溢,十分引人垂涎,裡邊放著一隻銀調羹,念心仔細看過調羹未變色,這才舀了一勺吹涼,吩咐剛才去叫自己的宮人把蘇如繪扶好:“蘇小姐,喝些醒酒湯罷,不然怪難受的。”
蘇如繪昏昏沉沉,念心哄了半天她才茫然張嘴,喝了小半碗,卻怎麼也不肯喝了,推開那宮人,翻過身就要睡去。
那宮人看著吃驚,低聲道:“嬤嬤,這怎麼辦?”
“唉,沒想到這蘇家小姐酒量這麼差。”念心有點哭笑不得,“看來她不大睡一場是醒不過來了,你去正殿那邊稟告一聲娘娘,請鄭野郡夫人或裴孺人過來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