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回道:“公公身子還可以,婆婆近來也能吃能睡了。都想開了”
周姥姥深有感觸,道:“兒女哪有不離開身邊的,他們能想開就好。有兩個老傢伙在你們身邊,你們那一家子才不會離心離德”
大鳳朝的淳樸百姓,大都還是信奉父母在不分家,對分家這樣的大事,都得經過再三考慮、權衡,像田老漢、尹氏這樣乾脆分了家,周姥姥感覺心有慼慼焉,若不是大兒媳婦太過厲害,她也不會那般早就讓兩個兒子早早分開了。
周氏道:“大事上公婆還會幫我們掌著的。娘你且安心罷。”說完了,又問:“怎不見欣丫頭?”
周欣是週二舅的大女兒,比田葉大了三歲,今年十二歲了。
周姥姥道:“她娘弄的煎餅攤子,跟著一塊打下手呢。”
周家分家時,周大舅佔了祖屋和大頭,分給週二舅的只六畝水田,兩畝山地,水田全部種了水稻,山地既要種麥子和玉米,還要騰出一點種蔬菜,雖產出夠一家大小嚼用,卻是存不下幾個錢。
週二舅夫妻倆熬了這些年日子,終於商議了在鎮上支個攤子賣煎餅,賣了有兩個多月了,如今生意尚可。
田地上由週二舅忙,周姥姥又幫著看護家裡,二舅媽帶著大女兒專心的看管攤子。一日下來能賺個幾十文錢,積少成多,也不比賣蔬菜賺的少。二舅媽每日一大早起來和麵、發麵、弄些佐料,弄完很早就去鎮上佔位置。這可真真是賺的辛苦錢。
周氏感嘆道:“也虧得二嫂子能吃得這些苦。”
周姥姥心裡是認同的,卻還是道:“她不吃這些苦,又能咋樣?兒女眼看著一個個躥苗似的長大了,手裡沒一個錢,將來媳婦女婿往哪兒找?”
說到這裡,周氏想著自家三個孩子,過得幾年,也要操心這些問題,免不得感同身受。雖然有了香皂這樣做夢似的好事,周氏心裡的那股不安定感,比之田老三一點也不少。
這些事,她想了想,還是不打算跟娘說。既然說到嫁娶這些事了,又想到婆婆託付的,便又問道:“香草那丫頭,近來怎麼樣?可有人上門提親?”
說起這個,周姥姥滿臉的義憤填膺,惱道:“那吃了屎尿的周賴頭子,前兒還想聘了香草去做填房,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自己是不是人樣!”
這周賴頭可不是好人,五十好幾的糟老頭了,還想老牛吃嫩草,周氏聽了,也跟著罵道:“那個混人!”
周賴頭在周家村就是個人人喊打的混物,盡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早年,周氏還未出嫁時,老周家種了一塊田的蘿蔔,夜裡下雪就沒打算收,結果一夜之間被人偷光了。第二天厚厚大雪覆蓋了整個村莊,周家村人也是等到雪化了才曉得蘿蔔早被偷光,氣得周姥姥就要上門跟周賴頭拼命。
那周賴頭光腳不怕穿鞋的,一句‘哪個眼睛看到我偷你家蘿蔔了,你在我家搜出一根蘿蔔試試’就把周家人堵死了。周家人沒有證據,只得吃了啞巴虧,周姥姥也是聽別人說周賴頭家那幾日扔了很多蘿蔔纓子出來,才敢斷定是他偷的。
這無賴做的下作事,也不是一樁兩樁了!跟浪、婦偷情,調戲別人家媳婦閨女的事也沒少幹!
春草是個好姑娘,可不能毀在這種人渣手上。
於是,周氏道:“我婆婆昨兒託我去春草家說項說項,想聘了給他五叔。娘你怎麼說?”
周姥姥聽了,大聲道:“這是好事呀!”
周氏有些為難,遲疑了下,又道:“就是我二華叔那裡,能好講話嗎?他捨得放了春草去嫁人?”
一說這個,周姥姥又是要上火!她扯了下嘴皮,哼道:“他週二華敢!沒有拖著閨女二十一歲年紀了不放人的道理!看他這些年,有那點做爹的樣,只會窩裡橫的東西,阿琴你儘管去說,週二華若不同意,有我這個做嫂子的出面。”
得了周姥姥同意,周氏這心裡的石頭算是放下了。
午飯擺在院子裡的大柚子樹下吃的,周大舅夫妻倆不在家,周氏便讓周兵帶著大房幾個孩子一起來吃。
周大舅一個兒子周兵、大女兒周燕、二女兒周香,而周大舅也是三個孩子,大女兒周欣、二兒子周旺、三兒子周福。
加上田家的三個小孩,一大桌子的人熱熱鬧鬧的吃了午飯。
男孩子好玩樂,田玉景被表哥表弟們帶著滿田野的瘋跑,早不知東南西北了。田葉、田箏只得跟著大表姐周燕、二表姐周香一起做些繡活。這兒離縣城近,繡花繡得好,能拿到縣城的繡鋪換錢,沒事的時候,大舅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