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立刻將他押入暗房,聽候發落!沒有本尊命令,不準任何人與他接近!”她說完止不住喘了一口氣,拂袖背過身去,胸口劇烈起伏,難以自抑。不知為何,她想起了當初被東方澤下令關進禁苑的情形,忽然覺得,或許那一日和這一日,在某種程度上,有著奇異的相似也未可知。
“夏管事,請吧。”挽心淡淡注視著他,語氣尚有幾分客氣。
東方澤沒有說話,沉默地離開了這間屋子,出門前,深深地看了眼她留給他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苦笑和自嘲。
屋子裡又恢復了寂靜,窗內窗外,月光燭影分割不清,四周聽不到一點聲音。不知過多久,蘇漓方才恢復些許平靜,回過頭來,只見到陽驍定定望著東方澤離去的方向,目露疑色,似在思量。
蘇漓問道:“你在看什麼?”
陽驍目光輕閃,回頭朝她忽地笑道:“你有沒有覺得,他的背影很像一個人?”
蘇漓一驚,抬頭看他,他嘴上雖然笑著,可眼中卻並無絲毫笑意,神情看似不太認真,但她分明覺得他此刻無比正經。眼底的窺探,似要將她看穿。蘇漓忍不住心頭一跳,卻只淡淡道:“是嗎?夏伏安就是夏伏安,還能像誰?”
“你沒看出來?”陽驍偏頭看她,顯然不信,復又笑道:“以你現在的武功,連我都很難佔到便宜,你如果沒將他看成另一個人,我不信他能近你的身!”
蘇漓微怔,沒有說話。窗外吹來一陣風,前方燭火輕閃跳躍,映在她眼裡的光,明滅不定。
陽驍心裡咯噔一聲,眯了眯眼道:“你不會因為一個背影相似,就看上那小子了吧?你這麼急著關了他,是不是擔心我會對他不利?”
他猛地湊到跟前,俊臉她眼前突然放大。
蘇漓抬頭冷冷地望著他。她看上去似乎很平靜,眼睛裡除了冷漠沒有別的情緒,可陽驍卻覺得她的心裡並不平靜。他忽然笑道:“只是背影相似,你就對他另眼相待,回頭我找人照著他的臉做張人皮面具,天天戴著在你眼前晃,那你會不會想嫁我?”
蘇漓不知他說這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但她望著他的眼神一分一分冷沉下去:“胡說什麼?我若要嫁他,何必千辛萬苦來到汴國?!”
陽驍臉上在笑,心裡卻沉了下去,東方澤終究還是她的禁忌,碰不得說不得,他暗暗嘆了一口氣,目光一轉,咧嘴叫道:“我跟你開玩笑的,你當真了!”
蘇漓沉著臉,不說話。陽驍拉著她在桌邊坐了,掃了眼桌上已然冰涼的飯菜,他眸光一閃,朝她笑道:“來來來,陪我吃飯,我餓死了。”說著就去拿碗筷。
蘇漓面色微變,忙制止道:“我叫廚房給你做新的。這些已經涼了。”說罷喚來沫香,撤去飯菜。
陽驍飛快攔道:“別呀,這些看著就很好吃,我在宮裡幫父皇批閱奏章時沒少吃涼飯冷盤,這些算什麼!我就吃這個。”
蘇漓暗叫不妙,這全是東方澤親自做的,陽驍在晟國待過一陣,若真吃了,必能嚐出這是地道的晟國菜,豈是汴國人在短期內所能學成?
看他拿了筷子去夾菜,她目光一沉,站起身道:“那你慢慢吃吧,涼了的食物再美味,我也沒興趣。”說完,她抬腳就走。
陽驍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連忙擱了筷子扯住她道:“別啊,你別走,你走了,我一個人吃什麼都沒意思好好好,我聽你的。來人,這桌菜撤了重做。”
半個時辰後,一桌新的飯菜擺了上來,騰騰冒著熱氣,陽驍幫著她盛飯夾菜。蘇漓本沒什麼胃口,但不得不勉強用上一些,而陽驍先前口口聲聲說他餓死了,卻也沒比她多吃幾口。
這一晚上,他拉著蘇漓又說又笑,白日的不愉快他絕口不提,晚上看到的那一幕他也好像當沒發生過。
他一直在說,也不管她是否有回應,他只是不停地逗她開心,似乎要佔滿她的思緒,讓她至少在這一刻眼睛裡只有他,沒時間去想別的人別的事。
蘇漓一直勉力支撐,言語雖少,卻也不趕他走。直到三更過了,兩層面具也掩蓋不住她滿身的疲憊,陽驍這才戀戀不捨地讓她回屋歇息。
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淡去。她的心不在這裡,他再如何千方百計哄她開心,也比不上一個人的背影更能影響她的心情!
屋外忽來一陣冷風,燭火晃了兩下,滅了。屋內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門口月光泛著涼白,映在他眼角,幾分落寞,幾分嘆息。
他坐在原處,一動不動,有時候